我這聲詢問並沒有得來蕭裡的回應,他只是這樣意味深長盯著我笑,後來他反問我,“你希望是誰?”
我希望?我希望是誰把薄悅折磨到這麼慘?
“我不希望是你們任何人。”
我迅速地回覆了蕭裡,“如果真的是你,我也不稀罕你的補償!”
蕭裡低低笑了幾聲,“我也知道你不稀罕,所以我不會幹這麼自找沒趣的事情。”
我怔怔看著蕭裡許久,確認了他沒有說謊之後,才後退幾步,喃喃著,“那會是誰?”
薄悅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誰在幫我報復一切?
我忽然間有些看不懂了。
可是那些曾經在我身上受到的傷害,切切實實重新被疊加在了薄悅身上,她成了一個瘋子,意識不清,活在臆想裡。
我後來透過詢問才知道,薄夜被人關在小黑屋裡整整折磨了三天,就是我回薄家的那三天,她被人綁架,迷暈,然後綁在椅子上,所有的折磨刑具輪番上陣。衣衫上淨是各種骯髒不堪的體液,包括她因為電擊到最後失禁排出的液體,眼珠翻白,哪怕掐著人中,都醒不過來。
陸在清跟我說,你有空去看看現在的薄悅。
我說幹嘛?
他說,心情不好就去看看,能笑大半個月。
我一看見這排字就當場笑出聲來,陸在清說,嘖嘖,可憐了薄謄前前後後伺候,真是不容易。
我說,你為什麼不可憐可憐薄悅。
陸在清說,老子可憐她?那我無處發洩的善心不如去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還他媽能積德。我就可憐我們薄謄,當哥哥的,就是辛苦。
薄謄是長輩,哪怕薄悅再爛,他都得幫持著。後來陸在清又去醫院看過薄悅幾次,說薄悅頭髮都掉了好多,整個人瘦的像一副骨架,跟吸了毒似的,渾渾噩噩,說著各種胡話。
我問陸在清,薄悅說了什麼。
陸在清說,她覺得自己已經和蕭裡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幻想了一出婚後甜蜜小劇場,不讓人叫醒她。
我搖搖頭,低低笑了兩聲。
天道好輪迴。
我對於到底是誰動手的,一下失去了追究的慾望,薄悅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的樣子,讓我覺得分外暢快,其實我還很惡毒地想更加刺激她一下,讓她徹底瘋魔,然而這也只不過是我自己內心的想法罷了。若真的說出來,大抵會有人指著我說得理不饒人,太過偏激。
一個月後薄悅逐漸恢復意識,原本的理智一點點回來,警察對她開始做那些案件調查,然而薄悅每次被問到關鍵的地方,都會言辭閃爍矇混過關,這甚至讓我覺得她是在裝瘋賣傻,刻意做出自己意識不清楚的樣子,來逃脫法律的制裁。
我是不能忍受薄悅鑽法律的漏洞的,她施加在我和容羨身上的傷害,讓我根本無法嚥下這口氣。我必須親眼看著她身敗名裂被送入監獄,才能夠徹底放下這段仇恨。
任何人,都沒資格來指控我,來強迫我原諒她。
這期間我們都很安分,我沒再去找過蕭裡,江凜說,蕭裡前陣子老是被警察纏著,因為薄悅嘴巴里經常出現蕭裡的名字,導致警察對他的懷疑一直很高。後來連著容羨都找了,容羨坐在家裡陪容嫣畫畫,警察找上門,還嚇了他一跳。
我去警局裡帶著容羨出來的時候,看著他眼神,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忽然間問了一句,“薄悅的事情,如果不是蕭裡乾的……是不是你?”
容羨雙手插在口袋裡往前走,扭頭來看了我一眼,隨後咧了咧嘴笑道,“如果是我,你該當如何?”
我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後來我聲音都開始抖了,“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不是——”
容羨眼神深沉,“薄顏,你希望是誰呢?”
這個問題,蕭裡也問過我一模一樣的。
我盯著容羨的臉,恍惚中彷彿看見了蕭裡。
我說,“我不希望是你們任何一個人。”
我不希望你們,替我揹負罪孽,哪怕造成這些事情的人是我本人都沒事,我完全可以承擔一切責任。
可是偏偏不是我,有人替我動手了結了一切,這才讓我覺得害怕。
我不想牽連任何人。
我對容羨說,“你是不是……”
容羨不說話了,只是笑了兩聲,隨後把我抱進懷裡,嗓音低沉,如同重錘敲在我耳邊,敲得我全身上下都開始生疼,“這個問題,或許你永遠都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