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因為“迷途知返”更不是“恍然大悟”。讓我寫出以上那些話就眼眶酸澀的原因不是這些。
真正的原因是:在經歷了漫長的、漫長而混沌的時期之後,第一次觸控到了自己最真實的樣子。
那個自己和“沒藥救了”與“糟糕”沒有關係。
她被鼓勵著“加油”“支援你”被人溫和地問候著“你好”,告知著“有進步”。她也沒有放棄自己,醞釀出“不能讓某某失望”“要寫出更好看的文章”這種心情。
她和這些溫暖而充滿力量的詞語關聯著。
她終於從以前坐在狹窄的座位裡面搗住眼睛,變成了能夠稍微令人微笑,讓人喜歡的模樣。
【拾肆】
嗯——要先知道自己的微渺,才會得到要領如何強壯。
【拾伍】
今年十一月回過學校一次,是臨時決定的“要去看看”,沒有給自己反悔的時間立刻就出門到達了地點。那天沒有見到班主任,後來才知道她已經被調到了圖書館。
只見到了教過我一年的語文老師。對方顯然已經不認識我了。在看了很久之後浪新發首被我提醒才說出“哦,是你”。和她聊了幾句,在她問起“現在在哪裡啊”的時候,我依然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在臨走時她送我到辦公室外面,拍著我的肩膀說“多努力”,還說“要多看書填充自己”,十足老師的樣子,最後對我說,“有時間就再過來。”我回答著,好,一定。
好,一定。
我的包裡面放著帶來的,依舊沒有拿出來的兩本書。那些我想過很多的句式,“我現在在做這個”“終於出了一本書”“已經漸漸有人喜歡我了”。
一句都沒有說出來。
在其間數次走神,仍然沒有想出怎麼樣開頭對她說。但我仍然手足無措,想著再等等,再等我比現在更加、更加——
等到那個更加有資格,能讓人微笑不停的時候,再對她說。
【拾陸】
或許我現在仍然是,我的存在仍然會是那個會讓他們露出茫然表情或者緊皺眉頭的角色。在另一個角度裡,我的存在也造成過“非常喜歡你的文章”,“請加油”“支援你”,或者“終於找到你了”這些溫暖喜悅的字句。
林汐:比想象更歡樂(4)
那都是我。
是我曾經的存在以及現在的存在。
無論是美好,或傷痛。
或許那比我想象的更歡樂。
以及在這條漫長的道路上,裝點我,照耀我的——
糅雜著無限酸澀的自卑,還有潮汐般起伏的崇拜。
王小立:光魘(1)
作者:王小立
一
謝頡收到矜音的簡訊,是在兩天前的傍晚。
顯示在手機螢幕上的,只是很短的一句話。開頭的四個字是——
'我喜歡你'。
二
有這樣的一條街。
它位於這個城市的角落。沿著路邊可以看見溜開的一長串大排檔,間中夾雜了賣蔬菜或是水果的攤販。汽車一般開不進這裡。所以可以看見隨街的小孩,穿著髒汙至顏色不明的棉褲,鼻涕邋遢地在街上追逐。腳底的塑膠鞋,踩在混合了菜葉和果皮的汙水裡,就拉出一整街質感粘膩的'噠噠'聲。
矜音就是住在這條街上。
確切一點地說,是住在這條街上的'萬富×大廈'的十七層裡。
那是一棟和整條街風格統一的建築物。骯髒、陳舊、沒有存在感。牆面的粉漆,因為年月久遠而剝落成一片灰敗,某個角度可以看到爬滿半張牆的植物。黃綠的葉子浪新獨 家沒有帶出生機勃勃,反而平添了一絲詭異。它就這樣靜靜立於這條街的盡頭。下面的三層作寫字樓,上面的十五層則是用以租賣的民住房。18層的高度。遠遠看去,猶如一塊發了黴的法國長硬麵包。
因為是這般破舊的建築,所以,才會陷進眼下這麼個'被困在電梯裡'的窘境裡吧——在對著呼叫鍵瘋狂亂按了一通卻得不到回應之後,謝頡絕望地靠向電梯的一角,手掌撐著膝蓋,可以感覺到自那傳出的細密的顫慄。
謝頡想到了矜音。
“我家那的電梯,壞得很頻繁呢,現在大家都寧願爬樓梯了。”矜音曾對他這樣抱怨過。當時的謝頡只當對方是在誇張,卻沒想到是真的頻繁——頻繁到足夠讓謝頡第一次乘坐就遇到這樣的麻煩。
彷彿有人自遙遠的地方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