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的話落,楚昀依舊笑的雲淡風清,這倒讓江皇后大為意外。
“昀兒,母后對於你,從未有過私心,你可知?不說你小時候生病,母后常常是徹夜未眠守在你的床榻邊上,還有你隔上一段日子的毒發,我也是心急如焚四處派人尋找珍貴藥材。母后待你如己出,你就不為母后想想?不為江家人想想?你難道不應該回報點什麼給江家麼?”
所謂的真心,便是如此吧。
養兵一日,用兵一時,現在,江家便要用上他這顆棋子了。門閥貴族毫無怨言不求回報的年復一日去支援一個皇子,怎麼可能?天下母親哪有要兒女回報的?要回報的便不是真的母愛了,大抵存有私心。
這幾年甄家靠著貴妃與太子,大肆在朝中重要官位上安插親信。
而有賢妃母子的華家,雖不像甄家那樣鋒芒畢露,因為是生意人的緣故,家族中的人大多圓滑,凡事退讓隱忍三分,倒讓華家將甄家不恥的生意給搶了去,京中鋪子十有七八是來自華家,有南楚第一富之稱。連自持富豪的皓月山莊也不敢與之比擬。
而另一大世家江家,以前都靠家中出皇后與太子去支撐家族的榮耀。但到了這一任皇后這裡,卻無兒無女生下,偏天辰帝子嗣少,對江皇后只是客氣,盛寵卻不再有,連帶著江家也失寵。
江皇后與江家人如何甘心被其他兩大家族給擠兌出權勢的遊戲場?於是,他們盯上了失了母妃的楚昀。
這就是所謂皇家的親情?
他無聲一笑,雖然感恩江皇后這麼多年對他的教養,但一想到她竟暗中派人監視他,心中對她慈母的形象頓時瓦解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尷尬,一個急於說清,一個聽得漫不經心。
楚昀發覺在江皇后這裡已坐了許久了,心中產生了想快速逃離這裡的想法。
他站起身來,淡淡說道,“母后說的,兒臣已銘記在心,兒臣還有事,先走了,有空再來看母后。”
後退兩步,轉身,一向注意儀表的他起身時都要拂平衫子上的皺褶,平生頭一回急於想從這裡離開,絲毫不理會身上的長衫。
看著楚昀的背影,江皇后神色微暗,冷笑一聲說道,“都說白眼狼養不熟,本宮今日真真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從屏風的暗影中走出一人,那人說道,“皇后娘娘為大殿下操心這麼多年,他卻不知恩圖報。連奴婢也為娘娘不值啊。不過,大殿下離了娘娘的庇護,想必皇上那裡也會少了恩寵吧。娘娘雖無所出,但皇上卻一直對娘娘你敬重有加,那持寵而嬌的甄貴妃也不敢衝撞您啊,可見你在後宮的地位不容小覷。奴婢不信大皇子不知這一點,遲早有一日他會後悔。”
江皇后眉梢一楊,握拳的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敲,手腕上的金玉鐲子碰到桌案咚咚作響,她冷聲道,“事情由不得他,我江家難道白白等了這麼多年麼?翠姑,速去傳話給景夫人,提醒提醒她,一個深閨的丫頭都對付不了,就不要來見本宮了,本宮可不願意與蠢人打交道!”
“是,皇后娘娘。”
宮門前,朱雀坐在馬車車伕位置上正等著楚昀。玄武去青山找朽木老道去了,車伕一職便由他擔任。
楚昀站在宮門口,面色冷如寒霜,欺騙,又是一場欺騙,回身望向巍峨的宮牆,他笑了笑。朱雀有些擔心的看著他,主子今日神色有些不對啊。
他挑起車簾子,楚昀彎身進入,半晌不語。
車窗簾子關得並不嚴實,有一線陽光透過縫隙射進來,照在楚昀月白長衫上。他眼中神色幽暗,一線薄唇緊緊抿起,他不喜被人左右的感覺!沒人能左右他!
馬車離了宮牆三里後,楚昀突然道,“朱雀!”
朱雀忙回身應道,“主子,您吩咐。”
楚昀眸光一暗,“通知青隱,天機營有叛徒!要他務必找到那人,無論生死都帶來見我!並且,再通知青殺,所有天機營的人迅速轉移到青山以北的赤石谷。”
“是,主子!”
……
楚昀的府邸。竹風居。
蘇玉雪掐指算著日期,發現這日便是生母甄氏的生辰。在楚昀這裡祭祀可說不過去,怎麼著也要回平陽侯府,可是青鳳與青蝶兩個侍女卻一直緊緊的看著她,讓她脫不開身。她又不好對她們明說。
她想就這樣離開,但於情於理在楚昀面前都說不過去,只好等他回府再說。
見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青鳳便道,“玉雪小姐您要是覺得悶得慌,不如讓奴婢陪小姐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