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瞬間落在身上,我嘆了口氣。貂兒曾經告訴我,無論有多麼傷心難過,看見陽光依舊燦爛,就覺得 這世界上還有希望。我其實並無任何傷心難過的事情,只是莫名地感到,有一團冰冷的黑色,籠罩在整個村 莊,連頭頂這光輝燦爛的太陽,也無法穿透。
我忽然感到很孤獨。昨夜有趙春山與我共同面對這個古怪的地方,還不覺得怎樣;現在,只剩我一個人 ,金叔雖然離我很近,但他離我越近,我越孤單。我真想快點回南城,快點見到貂兒,見到江闊天,見到那 些我熟悉的人們,那個正常的世界。
我又嘆了一口氣。
走出了祠堂,第一次看清了三石村的全貌。這是一個非常清秀寧靜的山村,四面環山,山間一塊不大不 小的土地,分佈著田地和房屋。祠堂位於一座小山的腳下,幾級水泥臺階鋪出一個獨立的地帶,一排重重疊 疊的土磚房子被粉刷一新。面前是一大塊空地,幾塊農田從空地四周延伸開去,與山接壤。一些村民在靠山 的小道和田地之間行走著,有的挑著柴,有的拿著菜,看上去頗為寧靜。
我朝其中一個村民走過去。剛走下臺階,一直注意著我的金叔便走過來,問我要到哪裡去。
“隨便走走。”我說。
“你不是病著嗎?好好休息,不要勞神了。”他笑著說。
“我忽然覺得好了。”我也笑著說。我雖然身體仍舊有些不適,但是稱不上是病,高燒的額頭被屋外的 涼風一吹,似乎清醒了許多。
金叔見我如此說,有些慌亂,似乎不知如何是好,伸出一條穿得肥厚的胳膊攔住我。我笑了笑,輕輕推 開他的手臂——之前因為聽了趙春山的話,我對這個村子也產生了些微恐懼,故而不敢直接與他們對抗,現 在看了村裡的情景,也無非是普通的農村,諒他們也不至於強行將我趕出去,裝病反而顯得可笑了。推開了 金叔,不顧他的阻攔,我徑直朝靠我最近的那個村民走去。金叔見攔我不住,便飛也似的走開了。我知道他 是去叫村長,笑了笑,不去管他。
那個村民正專心在他的菜地裡用菜刀砍白菜,那些菜長得十分水靈,齊根被砍下來,放在籃子裡,白的 與綠的交疊在一起,十分好看。我走近他,打聲招呼。他聽得有人說話,驀然一驚,抬起頭來,看見我,神 色驚疑不定:“你是什麼人?”
“我是記者……”我話音未落,他已經連連搖頭,飛快地收拾好地上的東西,匆匆走開了。我困惑不已 ,在後面跟了幾步,倒似乎嚇到了他,他走得越發快,不覺就撞上了迎面來的一個年輕人。兩人撞在一起, 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然後他們匆忙分開,互相看一眼,各自不發一言,錯開身,繼續各走各的。
這情景讓我深感困惑。據我對農村的瞭解,同一個村子裡的人,互相之間都是爛熟的,見面了開個玩笑 、打個招呼是很平常的,若是毫不交談,那必然是有意見了。何況兩人撞在一起,依照人的脾性,不說吵架 ,說兩句是一定有的,哪有這樣輕易就分開的道理?
更讓我不解的是,那個村民看見我,怎麼好像看見了鬼一般,那樣慌張?
我想要弄清楚這件事情。與先前那村民相撞的年輕人匆匆朝這邊走來,正好路過我身邊。我一把攔住他 ,還未開口問,他已經先自一驚,神色越發驚恐,轉身便跑。幸好有那村民的先例,我已經防著他這一招, 一把抄住他。其實這麼做的時候,我心裡毫無把握,這年輕人個頭雖然不高,但是矮矮壯壯,渾身肌肉十分 結實,真要發怒,我未必是他對手。但是他彷彿被嚇慌了,我一抓他,他立即站住,小聲哀求道:“你別碰 我,你放手,你要幹什麼?”
我被他那種惶恐的神情弄得有點不知所措,想要放手,又怕他跑了,手底下略微鬆了鬆,笑道:“你別 慌,我只不過是問你點事,跑什麼?”
“問什麼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羔羊般地望著我,讓我感到自己似乎十分兇惡。
我苦笑一下:“我不是壞人,我是南城來的記者。”
“記者?”這個名詞似乎讓他更加慌張,在我手底下努力地掙扎著,“記者來我們村幹什麼?我們村又 沒發生什麼事情。”
他看起來很壯實,掙扎的時候卻十分小心,似乎是怕弄傷我,幾乎沒有使什麼力氣,這又是個奇怪的地 方。趙春山說得對,這個村子,的確是有點奇怪。
《》 突變 … 火災(1)
《》 突變 … 火災(1)“你們村前段不是發生火災了嗎?”我裝作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