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者之間或許有著什麼聯絡。
“怎麼這麼說?”他疑惑地問。
“秀娥原來也是癱瘓,”我說,“據她所說,她是在服用一種紅色藥水後的一星期內迅速痊癒的,跟這 些記錄上的患者情況一樣,或許其中有什麼聯絡。”我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秀娥告訴過我,那種藥水有 一種特別的香氣。”
“啊?香氣?”江闊天若有所思。
當初秀娥跟我說起那種藥時,我只是微微地疑惑,並沒有深想,現在看來,也許那種藥,就是整件事的 源頭,也就是那種香氣的源頭。
倘若我早點重視這種藥的存在,也許早已查明真相,甚至秀娥和後來的人,都本可以不必死的。
我懊惱了一小會兒,便將這些情緒都拋到了腦後——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懺悔,我跟江闊天道個別,直奔 啟德醫院。
啟德醫院照例是異常的繁忙,進進出出的醫務人員在洶湧的患者人群中,彷彿一葉葉白色的帆船飄在黑 海之上。我在住院部門前稍微停留了一小會兒,打消了去看貂兒的念頭,向一名醫務人員打聽到梁納言專家 門診的地址,匆匆趕去了。
醫院對梁納言不薄,專家門診地方不大,卻門臉輝煌,白底紅字的大招牌,當街懸掛,若不是剛才我心 裡有事,一定不會忽略這個地方。正對街道是兩扇緊閉的玻璃門,推了推,已經被鎖上了。我找來管理人員 ,出示了江闊天給我開的證明,開啟門,我走了進去,管理員跟在我身後。
門診部內有兩個房間,外間負責接待患者,內間是梁納言的辦公室。我在外間粗粗打量一番,直接進了 內間。
辦公室裡佈置得相當豪華,簡單的一桌一椅,從外觀和質量看來卻顯然都價格不菲。江闊天他們之前已 經將此處仔細搜尋了一遍,我團團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遺漏的線索,不由深感失望。正要轉身離開之時,目 光不經意掃過地毯上的足跡,停了下來。
“這裡平時都有些什麼人?”我問管理員。
“梁醫生和兩個護士。”
“女護士?”
“是的。”
“病人會進辦公室嗎?”
“從不,梁醫生有潔癖,不允許病人進來。”
“診所是什麼時候封鎖的?”
“梁醫生出事後當天夜裡,公安局通知了我們,我們就封鎖了這裡。”
“打掃過嗎?”
“沒有。”
“梁醫生最後一次上班是什麼時候?”
“出事當天中午他從診所離開,就再沒回來過。”
“後來還有誰進過辦公室嗎?”
“沒有,這是梁醫生的專家門診,他一下班,診所就關門了。”
問完這些話,我微微點頭,示意管理員出去。他滿面好奇之色,一步一回頭地出去了。
地毯上的足跡並不明顯,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是男子足跡,布遍整個辦公室,尤其在辦公桌前留下的痕 跡最深。根據管理員的回答,這應當就是梁納言的足跡。使我注意到這些足跡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足跡內部 有一些微微閃亮的銀色。這些閃光十分明顯,人在屋內走動,引起光線的變化時,銀色便閃爍不定。依照江 闊天一貫的細緻,如果是在案發現場出現這樣的足跡,他絕對不會忽略,然而這並非案發現場,只是被害人 ——當時我們錯認的兇手——工作的場所,江闊天只顧著調查梁納言的個人資料,反而忽略了對辦公室環境 的檢查,也在情理之中。
而我這次來的目的完全不一樣,辦公室的每一樣東西,只要有可能告訴我實驗室在什麼地方的,我都不 會放過。我蹲下身,用手指拈起一團銀光,在指間搓了搓,又掏出放大鏡仔細看了看——這種銀色小東西, 是玻璃粉。
我繼續在室內尋找證據,很快,在那張黑色的老闆椅上,也發現了同樣的玻璃粉;在掛在門後的白大褂 口袋內,發現一個淡淡的指印。
那是一個油漆的指印。
而在牆角的字紙簍裡,我發現了一個塑膠袋,袋上印著的字,顯示這是北街一個超市裡的購物袋。
油漆、玻璃粉加上這個購物袋,全都指向一個地方——北街。
北街是離我所住的地方不遠的一處街道,那裡集中了全市的建材,是本市最大的建材批發市場。穿過北 街,有一大片空置的寫字樓,由於盲目開發,那些寫字樓建成數年後仍舊無法賣出去,閒在那裡,成為民間 的自由貿易市場,並且經常被流浪漢借宿。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