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中央強行透過兩個計劃十分簡單,只是,他既然申報到了內閣,咱們也要估量著來看,比如那個什麼生產建設兵團,若是他打著花樣擴兵,如何也不能答應了他。另外,眾議院議長也不妨多與他談上幾天,到時候再鬆口也成!”
言下之意,幾人都沒將那所謂民選當一回事。
水壺作響,驚醒了正在思考的袁世凱,他往爐上看去,原來方才三人只顧交談,竟然忘記了爐上還在溫酒,剛剛為了快些喝到沒有關上爐門,竟然導致現在水壺水都燒開了,周圍瀰漫著一股美酒的清香。
“好酒!”
楊度深吸了一口,讚道。
“怕不是有些年份的上等陳酒吧!”
陳宦有煙癮,但是酒喝得卻不多。
袁世凱笑笑,喚來下人換些涼水降降溫,道:“是緝之派人送天津送來的,說還是光緒年間一戶人家老爺因為三子同年考取功名,請名師所釀美酒,藏在地窖封藏,等待三子及第之後父子四人同享的。只是卻不想他那三子同時落榜,結果老爺氣得吐血去世,隨後家中沒落,也就忘了還有這酒。緝之與那家人有舊,年中他去拜訪的時候,家人開啟地窖發現了幾壇窖存數十年的好酒,知他是好酒之人便送給了他。也是緝之有心了,又轉手給我送了過來,說是賀我就職大總統的遲到禮物。你們嚐嚐吧,我也是第一次喝,不過光聞這味道,就知道是好東西!”
他口中的緝之乃是周學熙,跟張謇齊名的國內大實業家,乃是袁世凱的心腹之一。
楊度也不怕燙,他乃是好酒之人,接過下人斟的一杯之後,廣聞香味便已經感覺肚中酒蟲不安分了,喝了一口頓時美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袁世凱見怪不怪,他的手下之中,只有這楊度在他面前敢有這樣的動作。
他也示意下人為他斟一杯,道:“皙子的話雖然有理,但是恐怕咱們不能耽擱太多時間了?”
“哦?”
楊度剛放下酒杯,就聽到他道了一句。
“我已收到訊息,那李易之明日將啟程巡視治下府縣,過了今晚,恐怕他就不在武昌了!”
“那就直接應下來好了!”
楊度也不在意,政治本來就是不同集團之間的利益交易。有的時候這個交易可以透過和平的方式,有的候則可能會過非和平的方式。說句實在話,他從正在崛起的李漢身上看到了澎湃的朝氣跟信心,甚至還有一些其他老邁的袁世凱沒有的東西。如果可以,他希望袁世凱能儘快用手段壓制下李漢的發展,但是又矛盾的發現,李漢必然會選擇還擊,而兵戎相見只是早晚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國家太弱了,袁世凱現在的勢力也太弱了,根本沒辦法接受內部衝突之後的糜爛不堪的國內政局。“瓜分危局”並不只是文人們的人天。那虎視耽耽的列強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擴大在華利益的機會。
陳宦似乎煙癮犯了,身子禁不住的顫抖起來。
袁世凱看了他一眼,微微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他手下抽大煙的人不少,但是北洋軍中是嚴禁的,幾個將軍都不抽。陳宦有煙癮,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有治軍之能,袁世凱卻一直沒給他軍權的原因,就是怕他把抽菸的壞毛病傳染到了軍中。這一會看他煙癮來了,只好命令下人把他架進屋子去,他的府上也有些上等的貨色,都是平時用來招待一些有煙癮的客人留著的。
陳宦一走,他只是搖頭,“這二庵什麼都好,就是心機太重,煙癮太重!還是咱們老北洋系用著我放心,二庵跟我私下請了幾次領軍都給我打回來了,他這煙癮戒不掉,我不敢讓他領軍!”
楊度知道他不喜歡下面內鬥,只是低頭喝酒好似沒有聽見一般。
袁世凱也是一杯一杯的飲著酒,跟洋人的大借款陷入了僵局,他心裡的煩心事也不少。洋人最看重的便是路權跟鹽稅。李漢在西藏鬧了一通,又跟德奧兩個英國在歐洲的對手走近,不討英國歡心。朱爾典不止一次慫恿他對李漢用兵了,但是都被他壓了下來。他知道李漢並不是張勳、莊蘊寬,甚至柏文蔚、李烈鈞、蔡鍔那樣的人物。他們會顧及名聲,會在意自己的聲望。可是那在國外長大的李漢完全就是個披著國人皮的洋人,性子學足了他們的貪婪,手段也學足了他們的無恥以及無惡不用。對付這樣的人,袁世凱看得清楚明白,唯有用武力強行鎮壓才行。
但是,他偏偏實力還不能完全壓下他,就只能看著他一點點的擴張,變得更加強壯。
“或許是我之前太被動了吧?”
目光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