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多處城防不合格,甚至他重點要修建的兵寨,我都沒去修葺,至今還是一座土城、一推便倒。到時只要朝廷大軍殺來,勢必攻城掠地,如虎添翼。何況我本有機會趁機拿下只有一營清軍把守的武勝關重鎮,卻在得了孫帥指點之後上報應城‘惟恐驚到河南清軍提前南下’,結果將那鄂北門戶白白送給了朝廷,那武勝關作亂時派來聯絡的幾人至今還被我關在大牢之中。如今武勝關駐軍已達五營,大炮合計數十門,這等險地鄂中軍政府便是派出萬餘大軍想要強攻也要十天半月,難道這份誠意還不夠大嗎?”
陳徵面上難看,口中更是冷哼連連,“你張威乃是武昌那邊張榜統計的在逃重犯,我卻堂而皇之的將你收錄在冊,為你安頓了一營巡防管帶要職。孫帥、張提督還有第八鎮殘軍一部如今都躲藏在我之轄地內,稍有差池被應城得了風聲,你我都得不了好處去。爾安敢言我出工不出力?”
他這一怒當真駭到了那黑麵漢子………張威,只見他臉上燦燦笑了一陣,還以為自己威逼過急,惹怒了他呢。不過他乃是面粗心細之人,又想到大帥給他的任務,只好恬著臉燦笑了一陣,才開了口,“古林老弟息怒,息怒,你我乃是故交好友,都曾跟隨孫帥出生入死一起五六年了。若是按平時,我等一無背景、二無手段,這一輩子能夠做到一營新軍管帶也算是封了頂了,最多老邁之後朝廷看著可憐,施捨一個標統坐坐,了結了這一生。”
他見陳徵臉上表情略有緩和之後,方才鬆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密議(下)
“你我乃是軍人、武夫,若是和平時候,想要獲得升職確實挺難。只是這亂黨興起、並且逐漸勢大,攪得整個湖北局勢不穩,京城的一幫宗貴王爺們心境膽顫、惶惶不安。嘿,這時才是我等武夫之機遇,亂世興於兵,唯有有了足夠的軍功,才能快速的晉升,甚至封侯拜將日後成為一方重臣!”
陳徵顯然也不想與他鬧僵了,見他給了臺階,也就順著走了下來。
“確實,你看這鄂中軍政府一處,不過區區半月的時間,一幫早前我等連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的新兵們,如今個個升官晉級,甚至還有一步登天,成為一協統帥的存在!”
他這一句話說得語氣甚是平淡,不過話裡卻隱隱有一股酸味,顯然已經收到了風聲,即與他同批的軍政府四大標統中,張炳乾、何進兩人已經先後成為一些統帥了。
老實說,他陳徵雖說有些貪心不足,但是眼力勁還是有幾分的,這半月來由武昌傳播到了周圍幾省的革命之局,遠一點的湖南、江西他看不著。但是有關陝西之訊息卻是他每日都要關注的要點。
陳徵讀過幾年私塾,也曾在陸軍小學堂學習了一年半。他心中已經隱隱的察覺到了,這燃自黨人的革命火種,藉助著這兩年京城的一幫腦滿腸肥、貪心不足的皇族宗貴們炮製的‘鐵路國有’埋下的禍根,加上這些年來因為庚子國恥的鉅額賠款,國內民眾普遍心存不滿,這革命之火怕不是又能再造就一個‘太平天國運動’。
現在這種亂局之下,人人都揣著自己的心思,李漢立志要改寫中國近代史,要甩開革命黨人自行其事,誰又能保證這個心思只有他李漢一個人有?
清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個時代正是英雄豪傑輩起的時代,誰又肯落在他人後面?李漢不肯,孫武不肯、同盟會、黎元洪等恐怕也不肯,甚至他陳徵也動了心思!
這是一個變革的時代,也是一個英雄的時代,更是一個草莽布衣鯉魚跳龍門的時代!趕上了便青史留名,趕不上的就只能被歷史忘卻。
歷史只會給那些有野心的人以機會,如果成功的把握住這個機會,那麼野心就能變成雄心,梟雄就能變成英雄。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自古如此。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左右為難一直拿不定主意。有心投效清軍吧,信陽那邊萌昌自持手上強兵,給他開出的價碼太低,不過保他無恙,並且日後仍未這廣水城防罷了,實難讓他心動。但是應城那邊近日來傳來過的一份份口氣越來越嚴厲的電報已經令他感覺到了,只怕那位梟雄一般的人兒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異心,以他之手段之前只不過他騰不出手來解決自己罷了。日後等他緩過氣來,這世上還有陳徵這麼一號人物還是個未知數。
兩位協統的出現卻沒有他的名額,這裡面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雖說那第一標的陳穆坤也一樣未能晉升一協統制,但是他那是情況特殊,而且炮一協一直待在那李易之的身邊,日後只要戰起,未嘗沒有晉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