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攸結,卻又盡歸於帝京。不禁心馳神往,低聲讚歎:“真壯觀。”
同行中人紛紛附和。突聽穆靜微在人群后方冷冷地說:
“壯觀?這些年來,京師氣象早已遠不如前了。”
段崎非愣了一愣,回頭道:“師父?……”穆靜微卻不再多話,面無表情地一打馬,越過眾人,徑自向前馳去。
段崎非見師父面色不佳,不敢再問。戚橫玉轉過馬頭,同司徒翼低低嘆道:“三哥心中對京師的芥蒂,此生怕終不能消除的了。”
一行人來到朝陽門外,但見人頭湧動,各自呼兒攜伴、喧鬧不休。穆靜微一勒韁繩,引著馬兒轉了個身,迴向眾人說道:
“你們自進城去,送夏姑娘再加上替晏姑娘尋親,三天時間應當也夠了。三日後此刻,再在這裡碰頭。”
穆青露在馬車內探出半張臉兒:“爹爹,您不和我們同去嗎?”
穆靜微淡淡地答:“我不入城。”
他向戚橫玉望了一眼,低聲道:“玉兒,萬事小心。”戚橫玉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穆靜微低叱一聲,駿馬揚蹄疾奔,轉眼便消失在遠處。
穆青露將腦袋探出馬車外,兀自眼巴巴地喚:“爹爹!”
戚橫玉在旁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三哥童年時曾立下誓約,此生絕不再踏入京城一步。所以他只能送到這裡——夏姑娘,別擔心,三哥與我們內外呼應,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
夏沿香在馬車中低聲說:“謝謝各位。”
眾人牽馬進入朝陽門,在內城挑了家客棧落腳,便齊聚商量下一步行動。
司徒翼問:“不如先遣人向神樂觀遞交帖子,再將夏姑娘送過去?”
穆青露大搖其頭:“不好,不好。那朱雲離是甚麼貨色,還要先遞拜帖?”
戚橫玉道:“帖子不是遞給他的。朱雲離是江湖出身,雖有實務,卻無官職。而神樂觀名義上的掌執人,叫做提點,另有兩名副手,喚左知觀和右知觀。如今那提點姓王,雖只是個傀儡,但我們既按令如期送了人來,於情於理,就得先向王提點知會一聲。”
穆青露氣鼓鼓地說:“真憋悶,還不如放一把火來得爽快。”
段崎非道:“京師人多耳雜,莫要說這樣的話,小心教人聽了去。”
穆青露哼道:“我們那麼多人,還怕朱雲離不成?”
戚橫玉想了想,道:“陶管事,我有一個建議。”
那摧風堂二十名心腹弟子中,領頭的人姓陶名羅,論輩份,他算是陶向之的遠房表侄,平日為人頗寬容隨和,但大事上卻精明能幹,是以年紀雖輕,卻已在摧風堂中層管事中嶄露頭角,一路行來,穆青露和另幾個淘氣些的弟子都親熱地喚他“淘籮哥”。
陶羅趕緊上前,恭敬地說:“請戚女俠指教。”
戚橫玉微笑道:“陶管事,聽調令上的意思,護送夏姑娘這件事,名義上仍屬摧風堂負責。所以,天台派終不宜堂而皇之出面。如今那神樂觀地處天壇西門,而天壇又在內城南郊。以我之見,等下你派人前去遞交帖子,約定交接時辰後,我們一同將夏姑娘送到南郊,隨後由你率領摧風堂各位將她送入觀中,我們天台派的人馬只在南郊附近守候,如何?”
陶羅躬身道:“如此甚好,悉聽吩咐。”便派了兩名摧風堂弟子,帶著名帖,徑向內城去了。
穆青露猶在憤憤地說:“已經來了,不進神樂觀瞧瞧麼?四師叔,朱雲離會嘲笑我們天台派膽子小的!”
戚橫玉搖頭不答。司徒翼從旁道:“如今千佛山之約將近,一切情況未明,也不知朱雲離會否臨時生出什麼變故。不如周旋一番,日後再和他計較。”
穆青露哼了一聲,挪到窗前,攬住夏沿香,說:“沿香,你且熬過這一個月,七月十五一過,我定要將你從那鬼地方救出來。”
段崎非坐在椅上,向她二人望去。只見夏沿香倚在窗前,向遠處打量著。她面上神情淡然,似對京師盛景無動於衷。見穆青露過來,方才露出一絲笑意,二人素手相執,在窗下悄悄說話。
那兩名送帖的弟子不久便空手回返。只說那王提點公務繁忙,聽說摧風堂已護送夏沿香來到,便吩咐神樂觀在未時開啟大門,將夏沿香接進去。
戚橫玉見連回帖也無一張,禁不住揚眉道:“好囂張的態度!”
穆青露怒道:“我去!待我殺進神樂觀揍他一頓!”
陶羅面有憂色,向夏沿香瞧了一眼,欲語又止。夏沿香聽得真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