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之變前內心十分矛盾掙扎」的聖君人設。
所以,後來的史官故意編了這麼一段情節。
第二種,認為秦王雖然決定發動玄武門之變,但內心中確實還是對太子有兄弟之情的。在戰場上他雖然殺伐果斷,但那畢竟是對敵人,而此時他的矛頭是自己的兄弟和父親,出現猶豫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
而李鴻運覺得,這兩種看法應該都不是真相。
秦王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殺伐果斷,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時的處境。所以,被感情所左右,雖然可能是影響因素,但絕非決定因素。
但這一幕戲碼應該是確實發生過的。
李鴻運覺得,秦王之所以要這麼做,主要是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當時的大環境要求他必須做這樣的表演。
就像古時候太子被禪位的時候,一定要再三推辭,以示對父皇的尊重。而即便是權臣篡位,都已經完成了加九錫的標準環節,在真正被推舉為皇帝的時候,也要再三推辭。
像齊朝太祖那樣就做得更假一些,黃袍加身,表面上說這都是被迫的,不是自己的本意,實際上怎麼回事大家都門清。
秦王要做大事,與其說缺乏智慧和勇敢,還不如說他需要強有力的道德支援。
當然,這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應該是一種服從性測試。
這畢竟是謀反,不是打仗。
如果僅僅是打仗,那麼秦王其實不用太擔心過程中的一些具體環節。對付敵人,他確信不論是手下的謀臣還是武將,都肯定能夠全力以赴。
但謀反的過程中,這些謀臣和武將到底能發揮多少的主觀能動性,直接決定著成敗。
如果他們中有任何一個人並不迫切,而是充滿猶豫,那麼在明天就有可能變成一個無法挽回的巨大漏洞。
而秦王表現得越是猶豫,手下的這些人就越是急切、危機感也越強。
一方面可以測試這些人的忠誠度,另一方面也可以激發他們的主觀能動性。
很快,秦王的目的達到了,他不僅得到了所有人的強硬表態,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道德支援。
於是在眾人的輪番勸說之下,秦王命人取出了一副龜殼,準備以卜卦定吉凶,來為這場掙扎畫上圓滿的句號。
然而此時,府僚張公謹恰好從外面趕來,正巧看到那副龜殼。
張公謹勐地把龜殼抓起來砸到地上:「占卜的目的是決疑,如今大事已經母庸置疑,還佔卜個什麼勁!難不成占卜的結果是大凶,秦王你就要罷手嗎?」
於是,大事就此定下。
《領袖論》中有一句話:所謂領導,就是一種領袖與追隨者基於共有的動機、價值和目的而達成一致的道德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領導者呼叫體制、政治、心理以及其他力量,激發、吸引並滿足追隨者的動機時,領導即告完成了。
而秦王此時的行為,非常完美地印證了這句話。
……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清晨。
靜謐的長安城剛剛從宵禁中甦醒,城中的居民照常開始一天的生活,完全沒有察覺到這是充滿了腥風血雨、將會決定未來梁朝百年國運的一天。
而太子和齊王就這麼策馬走出東宮,經過玄武門,前往臨湖殿。
其實在張婕妤通知兩人的時候,齊王更加傾向於張婕妤的建議,集結軍隊隨時待命、託疾不朝,靜觀其變。
但太子認為自己的部隊都已經集結待命,而負責看守玄武門的常何是自己人,再加上有宮中禁軍,秦王應該不敢在宮內發動政變。
他還是堅持要入朝,因為他還要關注事態的發展。
秦王向梁高祖告狀說他y亂後宮,如果梁高祖召他入朝對質而他不去的話,可能會被梁高祖更加懷疑,讓他陷於被動。
很顯然,齊王才是更理解秦王的那個人。
畢竟他在戰場中親眼見過秦王砍人,知道這個人的危險性。但很可惜,他和張婕妤都沒有堅持自己的看法,沒能對太子產生足夠的影響。
臨湖殿周邊的景色依舊優美,只是相較於往日,卻多了幾分令人心季的靜謐。
「恐怕有變!」齊王首先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他和太子趕忙撥轉馬頭想要熘走,但藏身於暗處的秦王和尉遲敬德已經衝了出來。
那把讓突厥人「觀之以為神」的大弓此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