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一番,這才道乏回了東宮。
“陛下,河西軍如此悍勇,實是天下最強之師也,能得此軍拱衛河西,長安必無憂也。”
李顯去後,因著新增二十餘萬戰馬的緣故,裴行儉也急著要重新安排後勤輜重事宜,不久便也請辭而去,可武后卻是沒走,屏退了隨侍諸人之後,話裡有話地感慨了一句道。
“嗯……”
高宗懼內歸懼內,卻不愚笨,自是聽得出武后這話是反語,雖說不信李顯會有謀反之心,可忌憚卻還是有的,儘管不曾開口,可悶哼的聲音卻未免稍長了些。
“陛下,又是三月了,洛陽的牡丹此際該已是含苞了的,數年不見,臣妾頗有些念想了。”
武后實在是太瞭解高宗了,這一見高宗的眉頭已然微微皺起,便知高宗對河西軍的強大已是忌憚萬分,但並不真信李顯有反心,自也就不再往下說了,這正是武后的聰明之處,畢竟有些事不能說得太過,否則不單沒有效果,反倒會壞事,這便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洛陽的牡丹花。
“嗯,大軍出征也就是這兩月的時間,五月中旬,正是牡丹花開得最豔之時,朕便陪媚娘一道去賞花好了。”
高宗想了想之後,到底還是覺得不很安心,也就順著武后的話頭,打定了去洛陽的主意。
“陛下聖明。”
武后本意也沒想著一把便能將李顯搞倒,要的便是高宗能起疑懼之心,此際一聽高宗如此說法,自是興奮不已,緊趕著便稱了聲頌,至於這個聖明到底指的是高宗疑懼李顯之心還是移駕洛陽,那就只有上天才曉得了的……
“殿下。”
東宮的書房中,張柬之正埋頭公文間,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起,頭一抬,見是李顯回來了,趕忙起了身,恭謹地見了禮。
“嗯。”
李顯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也沒多言,只是輕吭了一聲,走到上首坐了下來,有些睏乏地巴眨了幾下眼。
“殿下,可是捷報一事出了甚岔子了麼?”
一見李顯這般模樣,張柬之便已明瞭事情怕是真的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了,可還是存了一絲的僥倖心理,這便遲疑地問了一句道。
“嗯,還真被先生料中了,父皇並無恩旨,只是要了馬,嘿,這還是對孤放心不下啊。”
河西軍東歸一事上,李顯是擔足了心事的,怕就怕河西軍一著不慎,落得個傷筋動骨的結果,好在河西軍將士爭氣,大勝凱旋,這才令李顯安了心,也就想著趁機為諸將請功,卻沒想到結果真像張柬之事先所分析的那般,心中難免失望至極,倒不全是為了河西諸將不能得恩賞,而是為父子間猜忌日深而煩躁。
“殿下,來日方長,卻也不必急於一時。”
張柬之自是清楚李顯心中的難受,可這等天家父子間的糾葛,他也不好多說,只能是含糊地安慰了一句道。
“嗯。”
在朝堂這個大漩渦裡打轉了如此多年,饒是李顯生性堅韌,心力也是有些疲了,自也不想再多談這些破事,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之後,疲憊地閉上了眼……
第七百七十七章前塵往事(上)
調露元年五月十八日,征伐突厥的大軍以裴行儉為主帥,薛仁貴為副帥,十萬兵馬浩浩蕩蕩地離京趕往朔州,太子李顯奉旨率百官郊送;五月二十日,帝下詔移駕洛陽,百官隨行,歷時近月,於六月十三日進抵洛陽宮。
六月二十一日,各路唐軍會師於朔州,總兵力多達三十五萬七千餘眾,為大唐近年來聚兵之最,然,首戰卻是不利,奉命向單于都護府押運糧草的軍隊被襲,兩千精銳被殲,糧草盡失,訊息傳至洛陽,帝震怒,下詔斥責,並督令裴行儉即刻進兵,不得有誤!裴行儉上本自請其罪,但並未即刻進兵,而是言稱賊軍尚未嘯聚,此時進兵,雖能勝賊,卻無法一戰聚殲突厥大部,帝反覆斟酌之後,允了裴行儉所請,前線戰事遂就此陷入僵持,被圍之蕭嗣業所部日漸困頓,告急文書不斷送至洛陽城中。
前線戰事不甚順暢,高宗自是煩心得很,不顧朝臣們的進諫,強撐著病軀,日夜籌謀後勤輜重之事,既不肯將諸般軍政交託於太子,也不放權於武后,原本就羸弱的身子骨更見憔悴不已。高宗這麼一堅持不打緊,卻令朝局就此三分了——軍政高宗自己把持,而普通朝務由武后操控,至於各州要務,卻全都由東宮經手,這也算是另類的三足鼎立罷。
六月將盡,夏收已過,各州匯總早已盡至東宮,照例又是大豐收,只有寥寥十數州因氣候之故,略有欠收,對大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