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推到了太子的頭上。
“宣。”
自去歲以來,朝堂大事都已是武后在做主了,這一點本就是出自高宗的安排,他自然是心中有數得很,這一聽如此重要的軍國大事武后居然推給了太子,內心裡不免有些子狐疑與不滿,可也沒多說些甚子,只是不耐地揮了下手,從口中擠出了個字來……
第五百二十六章裴行儉的助推
“兒臣參見父皇,見過母后。”
太子李賢來得很快,前去傳喚的小宦官去後不過一刻多鐘的時間,他便已匆匆行進了御書房中,滿頭滿臉的汗水,顯然走得很急,氣色也不甚好,原本英挺的臉上滿是憔悴之色,不過二十三歲的年齡而已,望將過去,竟已似中年,足見這些年來過得著實算不上舒心————自去歲武后主政以來,李賢已是日漸邊緣化,儘管不斷努力,可離著政治核心卻是越來越遠,朝堂大事基本已無其置喙之餘地,大小事宜沒武后的點頭,李賢便啥事兒都辦不成,長久的苦悶之下,人自是老得快了些,心也就無從舒起了的。
“嗯,河西的軍報可是在你處?”
高宗心裡不爽得很,並沒有因太子持禮甚恭而臉色稍霽,連叫起都不曾,便即直奔了主題。
“啊,哦,回父皇的話,確有份河西的軍報在孩兒處,是母后前日派人轉給孩兒的。”
一聽高宗語氣不善,李賢的身子不由地便是微微一顫,有些子驚疑不定地抬起了頭來,支吾了兩聲,方才緊趕著稟報道。
“為何不報與朕知,嗯?”
高宗並未因李賢的解釋而釋懷,臉色反倒是更難看了幾分,極之不悅地哼了一聲道。
“這……”
這一聽高宗死追著這份軍報不放,李賢的臉色不免便有些子發苦了起來——前日武后緊巴巴地派人將河西軍報送到了東宮,說是讓其擬個方略出來,以備朝議之用,這軍報李賢收倒是收下了,卻並沒放在心上,一者是不想幹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二來麼,潛意識裡也不願見到李顯繼續建功立業,這便拖著沒去理會,本打算過了中秋再做打理,卻沒想到高宗知道了軍報之事,還喋喋不休地追問個沒完,這令李賢不免懷疑今番被召來乃是武后在後頭嚼舌根之故,心頭氣苦不已,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
“當真好膽,這等軍國大事也是爾能兒戲的麼?你,你,你真要氣死朕不成?”
高宗心裡頭本就憋著一把火,再一看李賢那畏畏縮縮的小樣子,火氣登時便按捺不住了,猛地一拍文案,叉指著李賢便毫不客氣地喝斥了起來。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兒臣並不敢無禮非法,實是因此事太過重大,母后處又無特別之吩咐,兒臣自不敢怠慢了去,連日來已與諸屬官商議多回,卻尚未能取得一致之意見,故不敢輕易驚擾了父皇。”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李賢的心裡頭已是認定自己是被武后坑了,自是十二萬分的不甘心,趁著告罪的當口,反過來咬了武后一口。
“狂悖,本宮移交軍報之際,可是囑咐過此事須得緊要辦了去,爾自惰懶,卻怨本宮不曾交待清楚,此是何道理,嗯?”
武后可不是那麼好咬的,不待高宗發話,她便已毫不客氣地駁斥了李賢一番,聲色俱厲已極。
“母后誤會了,孩兒並不敢胡亂妄言,實是前來移送的奴才不曾有絲毫交待,然孩兒卻是不敢耽擱了去,奈何孩兒對軍伍之事並不熟稔,以致時至今日尚未能有些個頭緒出來,是孩兒的不是。”
明知道被武后狠狠地坑了一把,可李賢除了心裡頭氣苦之外,卻是不敢強扛到底,也就只能是低聲下氣地解釋了一番。
“夠了,朕問你,那軍報如今何在,嗯?”
高宗心裡頭記掛著前線之軍情,又哪有閒心去理會這對母子倆之間的爭執,這便一揮手,不耐已極地喝問了一句道。
“啊,在孩兒宮裡。”
李賢此番受召之際,那前去傳旨的宦官並沒說明高宗召見的用意何在,甚至不曾對其提起過河西軍報的事兒,毫無疑問這是武后在其中做了手腳之故,擺明了就是要拉李賢來當這個替罪羊,到了此時,李賢也算是看出來了,只不過看出來歸看出來,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面對著高宗的喝問,也就只能是尷尬萬分地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還不快去取了來,愣在這作甚,嫌朕氣得不夠麼!”
高宗心情焦躁之下,越看李賢便越是不順眼,火冒三丈地拍了下文案,氣惱萬分地斥罵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