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這麼塊大肥肉不是現時的自己能吞得下去的,真要這麼做了,那便是自尋死路,不但太子要對付自己,只怕武后那頭也會將自個兒當成必除的首要目標,這等後果之嚴重可不是李顯樂意見到的。
“父皇,兒臣以為母后所言甚是,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不等高宗表態,李顯已從旁閃了出來,一臉子誠懇地遜謝道。
“父皇,兒臣亦是此意,懇請父皇三思。”
李賢原本正期盼著這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能真兒個地落到自家懷中,可一見到李顯已出面推辭,他縱使再不情願,也不敢不跟著表態上一番。
“唔……”
高宗之所以將二王安排進臺閣,用意自然是要遏制一下太子日益高漲的聲勢,然則先前已發落了太子一番,已算是狠狠地削了太子的臉面,此際實是不好再變本加厲地整上一回,可又不情願自食其言,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好不容易才揚眉吐氣了一把,再怎麼著也不願就此有窩囊了下去,沉吟了好一陣子,也沒沉吟個所以然出來,大殿上的場面登時便有些子僵住了。
“陛下,臣妾記得顯兒嘗言而今之將才老化,亟需有所變革,今文比已成定製,效果稍顯,若是武試亦能如此行去,或可解將才不足之厄,顯兒素來知兵,又有徵戰之經驗,恰是最合適之人選,不知陛下以為可行否?”僵持的場面一持續,武后便有些子看不下去了,唯恐高宗一意孤行到底,忙笑著出言勸諫道。
“媚娘斯言大善,就這麼定了!”高宗雖難得地發了回飈,可本性上還是沒多大的改變,先前之所以沉吟,只是面子上放不下來罷了,這一聽武后如此說法,自也不願與群臣們鬧得過僵,順勢便將事情給定了下來。
“陛下聖明!”
太子一系的官員們雖對這等結果還是不滿意,可總好過被李顯把持了兵部來得強,再說了,有了高宗先前的發作,朝臣們也實在是不敢再多過逼迫高宗,只能是各自稱頌不已了的。
“顯兒,俗話說,文以安邦,武以定國,武若不成,天下必亂,今,群臣舉薦於爾,行武試之舉措,爾可敢為否?”高宗對李顯的能耐自是信得過的,不過麼,該問的話還是得當眾問上一回,待得群臣稱頌一畢,高宗便即招手將李顯叫到了御前,溫言問了一句道。
“兒臣願為父皇效犬馬之勞,兩年必成其事!”
對於武舉之事,李顯早就有了腹稿,壓根兒就不怕做不到,回答起來自是信心滿當得很,當然了,在李顯的全盤軍制改革中,武舉並非最佳方案,可眼下還輪不到李顯來做這個主,這會兒也就只能先如此行了去,以後再做旁的打算也不遲。
“好,有顯兒這句話,朕也就放心了,至於賢兒麼,明春大比將近,賢兒身為副主考,還須多加努力才好,莫要辜負了朕之厚望。”安排好了李顯,高宗也不想冷落了李賢,這便笑著也安撫了李賢一句。
“兒臣等謹遵父皇之命!”
眼瞅著將將到了嘴邊的鴨子就這麼飛了,李賢心裡頭可是失落得緊,可這當口上,哪敢有絲毫不滿的表示,也就只能是躬身應諾不迭了的。
“嗯,如此甚好,朕將拭目以待。”
高宗顯然已無心再議旁的事務,丟下句話之後,便即站起了身來,抖了抖寬大的衣袖,緩步向後殿行了去,武后見狀,也款款地起身跟在了高宗的身後。
“散朝!”
高宗與武后這一離開,侍候在側的高和勝自是不敢怠慢,扯著嗓子呼喝了一聲,緊趕著便跟了上去。
早朝既已結束,群臣們自是三三兩兩地散了去,然則太子卻並未似往日那般隨著高宗等人轉進後殿,而是緩步走到了李顯的身前,煞是和藹可親地拱手道:“七弟,恭喜了。”
恭喜個屁啊,你小子還真是好人壞人一塊兒都當了,不嫌無聊麼?李顯多精明的個人,自是知曉李弘此際前來套近乎的用意何在,左右不過是在顯示其虛懷若谷的氣度之餘,也指望著能與李顯重修舊好罷了,不過麼,李顯卻並不打算跟太子當眾撕破了臉,這便呵呵一笑道:“全賴太子哥哥成全了,小弟自當銘記在心,實不敢或忘。”
“那便好,以七弟之大才,想來不愁武舉之事不成,為兄便在此先預祝七弟馬到功成了。”
一聽李顯語帶雙關,李弘的臉色瞬間便是一黯,可很快便恢復了過來,微笑地道了聲賀,便領著一眾小宦官們自去了。
望著李弘那略有些佝僂的離去之身影,李顯的心裡頭不但沒有一絲成功化解險情的得意,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