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騾子是馬終歸得拉出來遛遛,方能得出根底,望著李顯那英挺的身姿,一股子惡氣便從李弘的心底裡升了起來,他百般不想放過這等一舉放逐李顯的大好機會,惡向膽邊生之下,狠狠心一咬牙關,悄然地給手下一眾心腹們打出了個行動的暗號。
“陛下,微臣有本章要上。”
李弘的訊號一打出,蕭明這個行動的首倡者立馬大步搶出了佇列,對著高宗、武后一躬身,高聲稟報道。
蕭明這一出頭,眾朝臣們全都為之精神一振,任是再愚魯之輩,也都能看得出今日的大戲就要開鑼了,所有人等的目光全都齊刷刷地聚集在了高宗身上,都在猜測著一向對諸皇子就藩一事保持緘默的高宗此際究竟會有何偏向。
“愛卿有事但講無妨,朕聽著呢。”
高宗並沒有急著表明態度,而是特意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聲線平緩地開了口,語氣極淡,幾乎不帶一絲的感情色彩,讓人聽不出高宗對諸皇子就藩一事究竟有何偏向。
“微臣謝主隆恩。”蕭明一絲不苟地謝過了恩,而後不緊不慢地攤開手中的奏本,朗聲稟報道:“陛下明鑑,微臣於本月十七日便已上了明章,今所欲言依舊是諸皇子之官之事,先帝在日,素喜濮王泰(魏王李泰),向恩寵有加,然,及泰長,先帝依舊遣之官,嘗有云曰:‘泰文辭可喜,豈非才士?我心念泰無已時,但為社稷計,遣居外,使兩相完也。’,今諸皇子既長,之官正其時也,此微臣之淺見耳,還請陛下聖斷。”
“陛下,老臣以為蕭侍御史所言甚是,且諸王皆賢,足可牧一方,若之官,不單可保一方之平安,又可為社稷之屏障,老臣以為此事可行,望陛下明鑑!”蕭明一開了頭,閻立本自是立馬站出來呼應上一把,配合得無比之默契。
“陛下,老臣以為蕭御史所言正理也,還請陛下明察。”
“陛下,皇子之官乃我大唐之祖制,萬不可輕違之,還請陛下明斷。”
“陛下,微臣以為此乃一舉而兩得之事也,胡不可為耶?”
……
太子一系的官員們準備得顯然極為充分,接連站將出來的十數名大臣所言竟無一重複,各有各的理,只有一條是相同的,那便是將諸皇子趕出朝去,言辭灼灼間,煞氣騰騰而起,渾然便是一副以勢壓人之做派……
第二百八十章“雄起”的高宗(下)
站出來附和蕭明的朝臣們越來越多,到了末了,已有五十餘名朝臣躬身立於大殿之上,竟已超過了朝臣總數的四分之一,內裡還不乏閻立本、樂彥瑋這等宰輔重臣,其情其景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驚世駭俗,所凝聚出來的壓力之大,著實驚人至極,倘若神經稍脆弱些之人,只怕便得崩潰當場,然則李顯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就當朝臣們的諫議是清風拂面一般,不說出面辯解了,便是連眉頭都不曾皺上一下,就宛若朝臣們所言之事完全與己無關似的。
擔心?一點都不!事到如今,李顯看得比誰都清楚,在他看來,該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以為大局在握的太子,理由麼,說來也簡單,正所謂否極泰來,泰極的話,那就該是否來了——別看太子眼下權柄赫赫,威風八面,但卻忘了最根本的一條,太子只是太子,半君而已,並非帝王,妄圖以勢壓帝王的結果麼,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哪怕高宗一向懦弱,卻也必定無法容忍一個權勢滔天的太子,制衡與打壓自也就是必然之事了的,一句話,太子此番操之過急之下,怕是要吃大苦頭了,至於太子會吃何等苦頭,李顯卻是絲毫都不關心,左右那廝如此之得意忘形,也活該被好生敲打上一番,真正值得李顯注意的是武后那頭的動向,那才真是決定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的政治格局變化之關鍵所在。
“裴愛卿,爾身為左相,乃群臣之首,朕想聽聽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果不出李顯所料,隨著越來越多的朝臣站將出來,高宗臉上的笑意便愈發淡了下去,到了末了,已是陰霾遍佈,但卻並未就此發作出來,而是棄出諫之群臣於不顧,冷冰冰地點了裴行儉的名。
一聽到高宗點了裴行儉的名,正嚷嚷著的朝臣們立馬便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地聚焦到了位列朝臣之首的裴行儉身上,概因裴行儉其人文武雙全、戰功彪炳,又以敢言而著稱,無論是個人威望還是經略天下的才幹,都是滿大唐裡獨一份的人物,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分量自是極重。
“回陛下話,此乃天子家事也,臣不敢與聞,唯陛下聖裁之。”
裴行儉乃是當今難得的智者,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