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您可真不地道,這事兒您明明已有了決斷,卻要某來明說,莫非是要考俺老黑一回麼?”黑齒常之假作不滿地瞥了王庚一眼,哈哈大笑地反問道。
“哦?哈哈哈……”
這一聽黑齒常之將謎底揭破,王庚也就不再裝苦惱了,眉頭一揚,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直笑得眼淚都沁了出來,弄得一眾侍立在旁的衙役、文書們全都看傻了眼,愣是搞不懂這州中兩大巨頭究竟在玩些甚把戲……
第三百八十四章廓州烽火(二)
“黑齒將軍,賊子既敢使這等詐城之下作伎倆,想必其軍當已大至,當何如之?”
笑歸笑,王庚卻是不會因此而誤了正事的,這便揮退了堂上諸人,與黑齒常之一道進了後院書房,卜一落了座,王庚便即面色凝重地出言問了一句道。
“王公所言甚是,賊眾不單是來了,還必定有內應在城中,若不早做籌謀,事恐難為也!”黑齒常之顯然是心中早有城府,並不怎麼擔心敵情嚴峻,只是微笑著附和道。
“嗯,確是如此,不知黑齒將軍可有何退敵良策否?”
王庚雖是文官,可久在邊關,卻也頗知軍略,雖談不上用兵高手,可一般性的軍事常識還是有的——早在閱讀那封所謂的河州告急文書之際,王庚便已看穿了鄭成化必是吐蕃人派來的奸細,理由說穿了也很簡單,只因李顯的飛鴿傳書今早剛到,早已將河州之事交待分明,王庚便是再愚鈍,也不可能被鄭成化所騙,之所以不當場揭穿其之底細,並非不能,而是不願,概因王庚心中另有計較在,只是把握性卻不是很大,並不敢輕易下個決斷,這會兒提出疑問,也就是想從黑齒常之處得個印證罷了。
“王公,賊子既來,未必便肯輕退,我軍嚴守城池,固然可保得化隆不失,然,周邊村鎮必遭塗炭矣,今賊急攻我大唐,不外因今歲瘟疫大作,無法安然越冬之故,若是任其劫掠我廓州,恐非幸事,其既來賺城,我等何不將計就計以破之!”黑齒常之生性較為耿直,倒是沒甚藏掖的心思,扳了扳手指,言語肯定地回答道。
“唔,那倒是,只是殿下嚴令我等不可出兵,若是擅自行事,一者恐遭殿下責怪,二來麼,若是不能一擊退敵,事尤難善了,某亦自猶豫難斷,黑齒將軍可有甚計較否?”
王庚怕的便是周邊村鎮生靈塗炭,如不然,早將那鄭成化一刀劈了,也就是存了個一舉破敵的心思,這才會跟其虛以委蛇上一番,此際見黑齒常之道出了吐蕃大軍此番攻掠大唐諸州的用心,自不免更擔了幾分的心事。
“無妨,王公請看。”黑齒常之自信地笑了笑,伸手在茶碗裡蘸了些茶水,在几子上寥寥畫了幾筆,便已將廓州的大體形狀畫了出來,手指輕點著出言解釋道:“賊子既是要賺城,自然不敢露出行跡,從鄯州至我化隆雖一路平坦,少有險阻之處,可沿途零星遊牧之部落在所多有,賊子又只能夜行,欲要不驚動我化隆,唯有潛行至臥牛崗、狼頭山、飛馬崖三處可供選擇,這其中臥牛崗乃是我化隆通往河州之最近通道,某料到賊眾必是暗伏於此,打的算計便是等我軍行至此處,全力伏殺,力求殲滅我出城之援軍,而後順勢攻城,由城中內應配合,一舉破城而入,某之意便是出其不意,以夜襲攻之,敗敵在此一舉,兵無須多,一千精騎足矣,縱使不勝,城中所剩之軍依舊足以堅守月餘,此以小博大之策也,縱使殿下得知,也必不怪我等,王公大可放心!”
“臥牛崗?”
王庚呢喃了一聲,伸手在圖上點了點,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半晌都沒再出言,唯有眼中不時有精光在閃爍著,而黑齒常之也不催促,端著茶碗,好整以暇地品起了茶來。
“黑齒將軍,您看賊眾會不會故意行此賺城之計,以誘我前去襲擊?”
王庚是個謹慎之人,將事情反覆思量了一番之後,心裡頭大體上是同意了黑齒常之的分析,然則此事畢竟重大,他卻是不敢輕忽了去,這便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可能性雖有,卻並不大,從此至臥牛崗,若是騎軍全速而行,也須得一個半時辰的腳程,若是步軍隨行,就得半日方可至,我軍全軍潛行出城,若欲瞞過城中內應,則非得夜半行之不可,待得趕到臥牛崗,天早已是大亮了,又何談夜襲之說,故此,某以為賊子計中藏計的可能性不大,倒是城中內應之賊須得早除為上!”黑齒常之想了想之後,一擺手,給出了個肯定無比的結論,言語間滿是自信之意味。
“好,那就這麼定了,本官這就傳信殿下,內事由本官來辦,外頭的事情便有勞將軍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