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花生、馬鈴薯、地瓜?”
王海濱向來在水上謀生,於農事上知之不多,可五穀還是知道的,這一看那疊文稿上所載的植物全都聞所未聞,眼睛不由地便直了起來,愣是想不明白李顯花費如此大的代價整這麼些玩意兒能派啥用場來著。
“不錯,正是這四樣,若有人可為孤羅致來,孤所言之賞格斷不會有差!”
李顯沒有解釋要此四樣種子的用意何在,而是再一次強調了重賞的意思。
“殿下有命,小的自當效勞,然,請恕小的直言,此事之艱難非比尋常,倘若能延緩數載,先以波斯航線練出一支精兵,或能有望告成,若是殿下信得過,屆時小的願親自率隊前往!”
李顯開出的賞格不可謂不高,饒是王海濱生性謹慎,也不禁為之心動萬分,恨不得即刻便率了人殺奔美洲而去,可一想到其中的風險,立馬便冷靜了下來,反覆地盤算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謹慎地出言建議道。
“不錯,正該如此,王壯士能思及此點,孤也就可以放心了,那好,孤便等著爾的好訊息了!”
李顯說了如此多,不光是在介紹情況,也不乏考察一下王海濱的用意在內——鄧誠乃是個仔細人,想必早已是派人驗證過了王海濱的業務水準,否則的話,斷不敢領到李顯面前來,故此,對於王海濱的能力,李顯原本就不需要費心去查驗,所慮者不過是其之品性罷了,如此兩次三番地故意擺出重賞,也就是想看看此人會不會因重賞而亂了分寸,此際見其雖有意動之狀,卻始終不忘穩妥之根本,李顯自也就徹底放心了下來……
第三百四十章胸有宏圖
“先生就無甚要問孤的麼?”
送走了鄧誠與王海濱,李顯的心情顯然是好得很,這一見張柬之兀自老神在在地端坐著不動,李顯調侃的心不由地便起了,這便笑呵呵地問了一句道。
“非常人行非常事,某尋常人也,實不敢妄自揣摩。”
張柬之一聽便知李顯這話是在調侃,卻也不以為意,只是捋了捋胸前的長鬚,不動聲色地反過來調侃了李顯一把。
“哦?哈哈哈……。”張柬之此言一出,李顯忍不住便大笑了起來,良久方歇,末了,極為自得地開口道:“先生過謙也,若說先生是尋常人,這滿天下怕是盡白丁矣,唔,孤此番安排花費雖大,可若能有所得,則功在千秋哉!”
“哦?張某確有不明處,還請殿下賜教。”
張柬之先前雖也在側,可還是猜不透李顯如此大手筆的用心何在,心裡頭早就存了不少的疑問,只是生性沉穩,沒急著發問罷了,此際見李顯轉到了正題上,也就沒再多躊躇,面色一凝,慎重地出言問道。
“不瞞張公,那條通往波斯的航線只為了一事,那便是獲利,無論是船隊貨運還是圈地築壘,皆是為此,孤並不諱言,然,卻並非孤有意與民爭利,用意有二,其一便是引導,但凡孤之商號能獲巨利,隨之而起者必眾矣,民可憑此富,朝堂也可多些歲入,僅此一條,便值得孤去冒這個險,更遑論此舉還牽涉到政體變革之所需,哪怕是再難,孤也得行了去!”李顯站起了身來,在書房裡緩步地踱著,語氣堅決而又自信地述說著。
“政體變革?請恕張某懵懂,還請殿下明言。”
張柬之乃是當世大儒之一,於商之道雖不排斥,可也不是太以為然,哪怕此等航海能獲巨利,他也不甚關心,倒是對李顯所言的政體改革之言起了心思,只是思忖了良久,卻始終不得其要,不得不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張公,我朝政體大多沿襲前隋,皆以關中為本位,關中強則朝堂強,關中弱,則地方必起禍端,究其根本是體制有缺憾所致,自高祖以來,地方刺史作亂者在所多有,何故?於孤看來,不過兩條耳,一是朝堂對地方之控制力不高,各州皆以刺史獨大,無論兵、財一手遮天,野心之輩居之,不反何待;其二,國無常設之兵,每驟然遇亂,須得徵召軍戶,遷延時日尚在其次,將不識兵,兵不知將,軍力久後必衰,今弱勢已是初現,待得孤掌大權之際,怕已是積重難返,若無儲備,實難以遏制各地之反心,而儲備者,不外軍與錢二物罷了。軍,孤可以練,可變革政體所需之錢財卻須得早早籌謀,以備不時之需!”李顯向來是用人不疑,既已將張柬之當成了智囊,自不會對其隱瞞自個兒對將來的一些設想,這便暢暢而談地解釋道。
“殿下所慮確是有理,只是這政體變革又當如何變之?”
張柬之乃大智慧之輩,只略一沉吟,便已明瞭了政體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