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現場盡失,欲詳查此案須得刺史府方面全力配合,下官所求無多,只想請殿下一道令諭,讓王刺史給下官行個方便,不知殿下可能成全否?”
裴守德也不是吃素的,這一見李顯連番威脅不止,立馬反守為攻,擺出一派定要全力徹查丘神勣一案的架勢,反過來威脅了李顯一回。
好小子,當真不見棺材不掉淚麼,有種,老子成全你就是了!李顯平生最討厭的便是有人敢威脅自己,這一見裴守德態度強硬,心中的殺機登時便旺了許多,只是並不曾帶到臉上來,而是不動聲色地瞥了裴守德一眼,淡然地點了下頭道:“孤準了,裴員外還有甚要求就都一併報來好了,但凡孤能成全的,斷不叫裴員外失望便是了。”
“殿下厚愛之心下官自當謹記,若有所需,自當再來煩勞殿下,且容下官暫且告退。”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眼瞅著暫時無法從李顯身上取得甚突破性進展,裴守德自是不想再繼續這等受訓一般的談話,這便順勢提出了告辭之言。
這就想走了?小樣,老子今日要教訓的便是你!李顯可不是啥好脾氣之輩,哪能容得裴守德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這便微笑著一壓手道:“裴員外何出此言,這才方到便要離去,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孤待客不周,讓裴員外受了委屈去,既來了,就陪孤多聊聊罷,唔,孤聽聞李衝於任上出了些岔子,被人參了一本,似乎八叔也跟著吃了掛落,不知可是確有其事麼?”
“這……,那都是小人構陷所致,越王殿下素來精忠報國,聖眷正隆,又豈是小兒輩胡亂可以譖的。”
一聽李顯如此直接地點明瞭越王李貞如今在朝中的被動局面,裴守德的臉色不由地便難看了起來,愣了一愣之後,不甘地亢聲抗辯道。
“嗯,說得也是,八叔向來老成持重,自不會幹出縱子為惡之事,至於衝兄麼,年少氣盛或許有之,卻也未見得便是乖張之人,這裡頭想必是有誤會來著,當然了,孤不在朝中,誤聽誤信怕也是難免,呵呵,高處不勝寒啊,我輩既為天家子弟,本就處於風口浪尖之上,該受的委屈,也就只能受著,看著一個個威風凜然,其實箇中滋味如何也就只有自家心裡清楚了,裴員外,你說呢?”
李顯又豈是能容易糊弄了去之人,自是不會為裴守德的抗辯而動,只是笑呵呵地點評了一番,話裡話外其實就一個意思,那就是在說越王如今已成了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再來惹他李顯殊為不智,要裴守德好自為之,若不然,他李顯怕就沒那麼好說話了,這話說得倒是隨意,可內裡卻滿是教訓的意味。
“殿下教訓得是,下官深以為然也,時候不早了,下官不敢多有打攪,這便告辭了,殿下請留步。”
裴守德此來等若是平白湊上來被李顯好生教訓了一番,心裡頭自是不痛快到了極點,可又不敢在李顯面前放肆了去,沒奈何,只能是強笑著附和了幾句,再一次提出了告辭之言。
“也罷,裴員外事忙,孤也不好耽擱了裴員外的大事,就不送了,走好!”
李顯多精明的個人,只一聽便是裴守德還是沒死心,卻也懶得出言點破,這便無可無不可地擺了下手,示意侍候在一旁的高邈送裴守德出去,自個兒卻是端坐著不動,面色淡然已極,唯有嘴角邊露出了絲幾不可見的冷笑……
第四百四十七章驛站之血夜(一)
裴守德方才離去,書房靠左邊牆角處的一扇暗門已是無聲無息地移了開來,一臉肅然之色的張柬之抬腳從內裡行了出來,一拂大袖子,緩步踱到了李顯下首的一張几子後頭,一撩衣袍的下襬,端坐了下來,卻並未急著開言,而是若有所思地微皺著眉頭。
“先生可是都聽到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奈何,奈何!”
李顯的殺機已是動了,哪怕張柬之尚未表態,李顯已是下定了決心,這便伸手拿起几子上的一隻玉碗,似不在意般地把玩著,口中語氣陰森地說了一句道。
“裴守德還死不得!”
張柬之顯然並不反對李顯出手給裴守德一個深刻的教訓,不過麼,他顯然不甚贊同李顯趕盡殺絕的決定,這便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道。
“唔,也好,那就讓其多活些時日罷。”
李顯精明過人,只一聽張柬之如此說法,便知其言下之意是不欲己方與越王一方徹底撕破了臉面,左右不過是想著讓越王在朝局中牽扯住太子的精力罷了,對此,李顯雖不甚以為意,可也不願拂了張柬之的好意,這便眉頭一揚,輕描淡寫地宣判了裴守德隨行眾人的死亡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