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靜雅最先沉不住氣,無理地打斷了他的話,尖叫道,一邊衝到笑著的若汐面前,抬手就想給她兩個耳光,只是,她的手還在半空中,就被若汐準確地捉住了手腕。
“吶,安、藤、女、士,我奉勸你三思而後行哦,我的律師在場,你的一言一行都會成為證據,明白嗎?”冷漠地看著這個她該叫“母親”的人,若汐冷冷地說完,甩開了她的手。
有時候,她寧願自己是塊石頭,無父無母,沒有知覺,不會流淚,不會痛,不會傷心。
“咳、咳,”看著她像刺蝟一樣將自己全副武裝的,再看了看臉色沉靜如水,不知在打什麼算盤的安藤信一和安藤成浩,搖了搖頭,適時地插話道:“安藤女士,請你冷靜一下,從現在開始,如果不能庭外和解,您和安藤先生的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一邊說,一邊唰唰地翻開筆記本記了起來。
安藤靜雅還想說什麼,被安藤成浩的一個眼神制住了,輕哼一聲,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繼續剛才的話題,”中島慎也收起筆,一板一眼地道:“我的當事人還要控告安藤先生在十年中的唯一一次去美國探望她,竟然將年僅九歲的若汐小姐暴打一頓,致使她折了左臂,斷了兩根肋骨,造成了身體上和精神上的雙重傷害,有主治醫生的親筆證明……”
“……”隨著他一句一句念出來,若汐的嘴角雖然還掛著笑,眼睛卻沉寂成一潭死水,右手不由地撫上左手關節處,感覺又痛了起來。
是的,她很卑鄙,將這件事誣賴到了父親頭上。
那一次,她醒來後,渾身都是傷,久久無法開口說一句話,醫生說聲帶沒有問題,只是精神上不能發生聲音而已。
被送進醫院的第四天,她閉著眼睛,自己對自己做心理建設,想要儘快說話,因為,她再也不想看到Kevin和Anna自責的樣子。
那時,一直照顧她的保姆走了進來,可能以為她睡著了,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至今仍記憶猶新。
“……真是可憐的孩子呢,我都看不過去了,明明父親前幾天就來美國出差了,知道自己女兒被打得住院了,也抽不出空來看一眼,可憐啊可憐……”
如果只是他們放任她自生自滅的證據,她根本無法威脅到他們,因為,份量還不夠。
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
那個打她的千金小姐,早在三年前因為家族公司破產,死於吸毒了,而照顧她的保姆,也於一年半前因病去世了。
除了Kevin 和Anna,再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當時的醫生和警察,都以為是家庭暴力,因為,她不肯說出真正的兇手。
其實只是經受了血的教訓的她,認識到了權勢的厲害,即使她指證了,無權無勢的三個小鬼頭,是鬥不過她的。
她有今天這樣黑暗的一面,全部都是生活教給她的。
他們,害怕了吧?
“胡說!純粹是誹謗!都是這個不孝女胡說的!”這下安藤成浩也鎮靜不下去了,方正的臉上浮現出濃重的戾氣,看向若汐的眼神,是真的恨不得殺了她。
緩緩地回給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他一個笑容,若汐表現得一派悠閒,將他們驚愕的樣子當成了一齣戲觀賞著。
啊啦,母親大人的眼中流露出恐懼和憎惡呢,她現在肯定又想到巫女給剛出生的她批的命格了吧。
天煞孤星,禍及家人。
真是鐵口直斷啊。
“安藤先生,請冷靜一下,我的當事人並沒有誹謗,這裡有七年前美國警方和醫院的證詞,還有1999年您去美國的出境資料……”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安藤信一看著百口莫辯的兒子,恨得直拿手杖捶地。
無論是真是假,只要鬧出來,他們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做人了。
怎麼會養了這樣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呢?!果然是災星!當初就不應該讓她回日本!直接找一個美國佬嫁了她乾脆!
“中島先生,現在,她還是我的孫女,可以讓我和她談一談嗎?”
“……可以。”看到若汐點頭,雖然擔心,中島慎也還是同意了。
來之前,她已經再三和他保證過,只要他做這些就可以了,其它的事,她自有辦法解決。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打官司,只是嚇唬安藤一家的前戲而已。
“你!和我去書房!”說完,安藤信一氣憤得掉頭就走。
若汐向中島笑了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