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的,這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正視他,銀藍色的眼睛裡只有尖銳的嘲諷:“你覺得我們能相處愉快嗎?忍、足、君。”
“你,討厭我?”她眼中的諷刺那麼明顯,令人心驚。
“嗤”,若汐移開視線,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長髮,看向不知名的遠方,淡淡地道:“忍足君說笑了,是你從一開始就討厭我吧?”
我們只是陌生人而已,除了在爺爺他們面前,請叫我忍足就好。
你只是爺爺硬塞給我的……
我忍足侑士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你……
一句句,一聲聲,每一個字都化成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自己心底最深處,讓滿腔熱切的期待轉眼變成殘忍的凌遲。
“……我以為有了相同的認知後,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畢竟,我們要相處六年之久。”
“呵呵,我該說你天真嗎?”若汐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笑得直不起腰,越笑越冰冷的銀藍色眼眸對上那雙魅惑的深紫色桃花眼,無視他的探究,淡漠地道:“我高攀不起啊,忍足君。”
不久前,白石說自己和他是朋友時,她雖然驚訝,但心裡還是帶著淡淡的喜悅,為何,當忍足侑士也說他們可以成為朋友時,自己卻覺得這麼噁心呢?
不恨,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
“你就將我當成一個不愛交際的普通房客好了,至於租金,你說一個數目,我會付清的。”
“安藤若汐!”心裡升起淡淡的怒氣,俊美的臉黑得像是暴風雨的夜晚,沒有一絲光亮,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裡蹦了出來。
她這是在幹什麼,羞辱他嗎?!
“啊,對了,你等一下。”若汐不等他的反應,徑直回到臥室,從錢包裡拿出兩張卡,走到一臉不開心的忍足身前,替給他。
“這是什麼?”忍足並沒有接過,可能被惹毛了,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你的祖父和母親給我辦的卡,你收著吧。”
“你也說了,是他們給你的。”
“吶,忍足君,”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嘲諷,若汐並沒有看他,視線落在他身後的牆上,“他們之所以將卡給我,是因為他們把我當成忍足家的媳婦,雖然他們不知道,但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不是嗎?”
“在簽下名字的那刻,我和你們忍足家再無半分瓜葛,自然沒理由用你們家的錢。”
“……你不用算得這樣清楚的,就當作是謝禮,還沒謝謝你昨天替我在爺爺面前說好話。”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若汐終於看向他,無視他的不快,菱唇輕啟:“我只是因為不想和你一輩子被捆綁在一起,才在長輩面前遮掩的,你覺得,欺騙長輩,我還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謝禮’嗎?”
“忍足侑士,你太汙辱我了!我安藤若汐,不是會為了任何事欺瞞背叛對我好的親人的。”
只是,可悲的是,除了遠在太平洋彼岸的凱賓,她沒有一個親人,即使想欺瞞,都找不到物件。
忍足侑士,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後悔這樣欺騙愛你的家人。
得到的人,不懂得珍惜,奢侈地揮霍著;得不到的人,望眼欲穿,依然等不來一絲溫暖。
“……對不起。”低低的道歉聲迴響在空蕩蕩的客廳,像是嘆息般。
眼裡閃過一抹愧疚,忍足張了張口,想再說些什麼表達自己的歉意,卻發現號稱天才的自己,居然詞窮了。
他,深深地傷害了她吧?
即使她對自己沒有一絲感情,但第一天就要簽下離婚協議,這對任何一個女生而言,都是天大的恥辱,更何況,是像安藤若汐這樣自尊心強烈的女子。
那時的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簽下自己的名字的?以前的她,是不是曾經對這段婚姻抱有幻想?當他殘忍地坦言永遠都不會喜歡她的時候,她又是怎樣一種心情?
這些,他從來都沒想過,因為,當他和她的名字在大紅喜帖上並列在一起時,就已經決定要討厭她到底,怪她束縛了他的自由。
可是,她不過是剛好被祖父選中而已,不是她,也會是另一個世家千金,而自己卻不明智地將被逼婚的憋屈遷怒到她身上,還沒見面,就已然厭惡得徹底。
如果,當初他不顧彌子的意願,選擇強硬地和家族攤牌,也無需拖累無辜的人下水。
只是,彌子也是為他好啊,不想他因為她而衝動地和家族決裂,她說,人的一生有三種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