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著秦思思,但是眼角眉梢洋溢的笑意,都浮現著秦思思的影子。那些沉埋在心中快二十年的往事,一霎那又歷歷如昨。
秦思思知道澹臺玄在想些什麼,忍不住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桌子:“你們發什麼呆,難道嫌我做的東西不好吃?”
列雲楓笑道:“姑姑燒的菜還算差強人意,只是不及荷葉粥多矣。這夏日暑氣重,應該多吃些清火消暑的東西,姑姑還煮了這麼一大碗補氣的羊肉湯,真的要補到師父動輒怒髮衝冠,我們幾個就先要遭殃了。”
他坐在兩個人的中間,看兩個人的目光,時而交集,時而躲閃,都將重逢時的喜悅極力壓在心底,帶著幾分疏離和尷尬,於是笑著緩和這種奇怪的氣氛。
秦思思哼了一聲:“你不愛吃就別吃,讓你師父給你熬荷葉粥去!”
列雲楓笑道:“姑姑看我像是貪戀口腹之慾的笨蛋嗎?師父那荷葉粥雖然不錯,可是代價不菲,怎麼算都是得不償失。我又沒瘋,怎麼可能為了一碗粥自討苦吃?”
澹臺玄皺下眉:“思思,楓兒小時候就這樣?也沒人管管他?”
他心中本來有千言萬語要說,二十年,光陰荏苒,彈指而過,這些年裡,關於小師妹的點點滴滴,已然成為刻骨銘心的記憶。許多事情,剝落了表面的喧囂和浮華後,更加清清楚楚的傷懷。
可是,離別的苦,相思的痛,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如今識盡愁滋味,欲語還休,欲語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此時此刻,澹臺玄深切地體會到物是人非後,顧左右而言他的心情。
秦思思幽幽一嘆:“他常年不在家,紫珊和依露也跟著他遠赴邊關,那個家裡邊只剩下楓兒一個人,一府裡的人還不是由著他折騰個底兒朝天?誰管得了?請來的西賓先生,哪個不是讓楓兒戲弄得七葷八素,都嚇得狗咬尾巴似的跑了。再不然就是和那些官宦子弟混在一起,那些敗家子們只知道鬥雞賭錢、滿嘴混話,楓兒沒跟著他們學壞了,已經不易了。”她口中這麼說著,眼裡充滿了憐愛“他孃老子不在家,也就到了我那裡,我和謙兒會不識趣地去管他,其實,離開了列家,我又算他什麼人?謙兒又算他什麼人?”
她說著觸動了傷心之處,忍不住幽然嘆息。
列雲楓笑道:“姑姑說得我好像是個無法無天的花花太歲,我哪裡有那麼玩劣?男孩子哪個小時候不淘氣調皮?自從懂事以後,楓兒可是溫文爾雅,循規蹈矩。”
他這一說,澹臺玄和秦思思都笑了,若是列雲楓這個樣子可以算作溫文爾雅、循規蹈矩的話,只怕會氣死了孔老夫子。
澹臺玄想起初見列雲楓的情景,頤指氣使,暴戾囂張,滿口市井惡言,和一個紈絝弟子、無賴之徒也沒有什麼分別,雖然他是故意難為水清靈,那副樣子也夠討人嫌。自己對他的印象是以後慢慢轉過來,從嫌惡、憎恨到關心,都在不知不覺間。現在列雲楓雖然還是言詞尖刻不饒人,不過那些市井惡言卻很少聽他說了。
淡淡的笑容,彼此間的生疏和窘態漸漸緩解,這頓飯吃得十分輕鬆。澹臺玄和秦思思的話題始終放在列雲楓的身上,以前諸種,隻字不提。
秦思思輕輕撫著列雲楓的頭:“師兄,楓兒是個心地純良的孩子,既然有緣,讓他拜在你的門下,你可不許兩樣看待。”見澹臺玄要說什麼,秦思思又道:“少和我提你們玄天宗見鬼的規矩,不然哪天惹得我性起,別怪我帶著我們葫蘆派的弟子,拆了你們玄天宗的招牌!”
一口酒差點兒嗆出來,澹臺玄有些哭笑不得:“思思,你還真的創立個葫蘆派啊?就是真的要開創門派,怎麼真叫這個名字?”
葫蘆派,這是他們當年的玩笑,他們第一次聯袂行走江湖時,秦思思就恨她父親謝神通不教給她玄天宗的武功,發誓要成立個葫蘆派。那不過是小女孩子負氣的戲語,沒想到她又提起這個名字。
秦思思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隨便說說?告訴你,我這個葫蘆派不但要開山立祖,還要在江湖上佔據一席之地!我門下的弟子,不見得比你玄天宗的弟子少,我們葫蘆派的弟子,個個都精通歧黃之術,做得都是治病救人的事兒。才不像你們那些所謂名門正派,多少道貌岸然的敗類?名字叫得再好聽,也是華而不實。”
提到玄天宗,秦思思就怒氣盈腮,蛾眉微挑,鳳目含嗔,彷彿還是當年那個負氣任性的女孩子。
澹臺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那麼思思就是第一代葫蘆派的掌門了?秦掌門,在下失敬了。”他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