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廬?
有些事情,不用問,就已經有了答案。
輕輕嘆息,列雲楓還是特別可惜沒有安排上澹臺玄和秦思思見面。
推了列雲楓一下,澹臺玄輕喝道:“進去!”他隨後也進了房間。
吱呀一聲,門在身後輕輕關上。
桌子上,一隻細頸彩陶裡邊,插著一大束翠綠欲滴的葉子,肥碩蔥蘢,泛著淡淡的澤光,葉子上邊還凝著晶瑩如淚的露珠。
彩陶旁邊,扣著紗罩,陣陣濃郁的菜餚香氣,從細密的紗罩裡邊散發出來,旁邊的細瓷套子裡邊,還溫著酒,到處都是故人留下的痕跡。
列雲楓揭開紗罩,細細的熱氣慢慢蒸騰著,雪白的瓷盤,尚有餘溫,燒菜的人,應該離去不久。
一定是秦思思來過了,難道澹臺玄和秦思思又錯過了相逢?可是,如果是錯過了,澹臺玄怎麼會到這裡來?他既然肯來,就應該掌握了秦思思的行蹤。而且,為什麼不在賀家,偏偏跑到這裡來?
無數的疑問在心裡轉動,轉眼看見澹臺玄手中一根藤鞭,正看著他,列雲楓忍不住笑了起來:“師父打個人也不用這麼麻煩吧?特地跑到這裡來?”他心中猜測,澹臺玄帶他到這裡來,一定另有原委,絕對不會為了打他跑到這裡,所以也不害怕。
澹臺玄的臉色陰沉著:“你方才胡說八道些什麼?教給你的功夫沒見有多長進,這說謊騙人的本事卻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今天更厲害,簡直就是無中生有地陷害別人,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看他的臉上雖然不好看,但是口氣不是特別的強硬,列雲楓笑道:“老子說,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可見世間諸種,都緣自無中,如果不從無中生有,那有自何來?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不過是禮尚往來的事情,師父連這個也要教訓?”
澹臺玄無語,手中握著那根藤鞭,呆呆地出神,最後長長嘆了口氣,神色有些倦然。
看著澹臺玄落寞的樣子,列雲楓又有些於心不忍,情知他是想起了秦思思,牽動了心中的遺憾和痛惜,走過去道:“有些事,多想無益,與其這樣都各自傷心,為什麼不重續前緣?”
澹臺玄看了他一眼:“那具屍體不過是個替死鬼,屋裡的人原本是誰?”
愣了一下,列雲楓不知道該不該和澹臺玄說實話,如果說出印無憂來,勢必牽涉到澹臺夢,就算澹臺玄對女兒太嬌寵縱容,也不會允許女兒和離別谷的人來往吧?
啪~
藤鞭敲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列雲楓嚇了一跳。
澹臺玄有些微怒:“我已經沒有耐性和你講道理,反正什麼道理到了你那裡,都統統不是道理,我也沒有耐性和你繞圈子,如果你敢跟我說謊的話,最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捱得住再逞英雄。”
他的確是一忍再忍了,忍耐到了極限。
說還是不說,列雲楓猶豫不決,從拜到澹臺玄門下開始,好像自己就沒和這個師父說過什麼實話,雖然有時候是情非得以,不過感覺還是多少有愧於心,但是如果說了實話,會不會連累到澹臺夢受委屈?
黑道白道,自古就是冰炭不同爐,有幾個人能灑脫不偏不倚,放棄門戶之間?
澹臺玄喝了一聲:“列雲楓!你啞巴了?”
這句話,口氣可有些光火的味道。
列雲楓嘆了一口氣:“無論那屋子裡邊是誰,現在已經走了,師父知不知道,有什麼要緊。況且,我又不認識他,不過是無意間救下的一個江湖人。”他思量了一下,還是說了謊話。
澹臺玄看著他,冷哼一聲,點了點頭,列雲楓知道他是生氣了,這時節多半就要抓住他按到桌子上,然後掄起藤鞭打人,只是有些時候,有些謊言,再不甘心情願也得說。
一時間,兩個人僵在那裡,誰也不說話了。
忽然,一絲苦笑,湧上了澹臺玄的嘴角。澀澀的,帶著疲倦和殆意。
窗外,有人冷笑一聲:“怎麼散了一回功,把火氣都散沒了?要打就快點,婆婆媽媽,你煩不煩?打完了好吃飯,一會兒菜涼了,可別指望著我給你們熱。”
秦思思的聲音。
嘲弄中帶著幾分笑意。
驚喜過望,列雲楓一下子衝了出去,秦思思果然站在門外,腰裡繫著藍布碎花的圍裙,手中還端著一碗湯。
看樣子,秦思思一直在這個院子裡邊,可是為什麼外邊的門一直鎖著?
秦思思喝道:“讓開,毛手毛腳,你要打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