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說實話,這大晚上的,他一個人出門,心中總歸忐忑,有個人相伴是極好的。
然而一路上,沈絮非但沒有表現出照顧他的模樣,反而拼命往他身邊湊,甚至拽著他的衣角,緊張地東看西看。
“怎麼了?”臨清問。
沈絮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那個,其實……我懼黑。”
若不是手中還抱著別人家的碗碟,他真想直接把這人推進田裡去。
虧他還小小感動了一下。
他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到了鄰居家,臨清把東西還了,說了一番感謝的話。鄰居見他身後跟了個高了一頭的男子,不由好奇問:“這位是?”
臨清沒好氣道:“下人。”
沈絮瞪大了眼睛。
“原來如此。”鄰居瞭然地點點頭,“看著有些笨。”
沈絮轉瞪鄰居。
只可惜,無人理會。
回去的路上,沈絮依舊拽著臨清的衣角,臨清被他這副窩囊樣子氣得都沒力氣了。
有了兩床被衾,自是暖和了一些。臨清又拿出今日新買的炭火盆,在臥房生了一爐,不消一會兒,屋裡的寒氣便散去不少。
沈絮窩在被子裡,看著臨清坐在桌邊記賬。
昏暗的燭火下,臨清執筆而書,字型娟秀,條理分明,一樣樣記下,竟是分毫不差。等到寫完,他望著賬簿沉思。
今日花了五兩紋銀,買回的食材只能抵十日,照這速度,不消半年,剩下的十二兩銀子便會用盡。
必須想辦法掙錢,不然兩個人都會餓死。
臨清想得入神,沈絮巴巴望著他,忍不住道:“不睡麼,很晚了。”
“你要睡就睡吧,我想事兒。”
沈絮拍拍床,“我把被子捂熱了,快上來吧。”
“你睡你的。”
“……有光我睡不著。”
臨清深吸一口氣,疲倦難當。
吹了燭火,除去外衣,摸黑爬上床。
沈絮獻寶道:“怎麼樣,暖和吧?”
大冬天的,能夠滾進一個熱乎的被窩,怎麼說也是一件享受的事。
臨清“嗯”了一聲,也懶得計較這人之前的行徑了。
“睡吧。”沈絮翻了個身,徑直閉了眼。
臨清躺了好久,聽到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後,僵直的身體終於鬆下來。
挪一點,又挪一點,他紅著臉,蹭到沈絮身邊,伸手抓了抓,終於鼓起勇氣抓住對方的衣角,而後帶著滿心悸動,也閉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
民以食為天。
所以一大早起來後,兩人就窩在廚房研究如何做飯。
“這米怎麼摻了這麼多石子?莫不是要一顆顆挑出來?”沈絮抓起一把米,皺眉道。
臨清拿了個碗,舀了一勺,正對著日光仔細撿著石子。
“洗米如何?這樣?”沈絮蹲在一個大盆前,嘩啦啦攪著清水,以及裡頭稀稀拉拉的一小把白米。
臨清端著方才的碗,一手摁著米,慢慢倒盡淘米水。
“要加多少水?一勺?兩勺?”沈絮晃著勺子,模仿細水長流,往鍋裡注水。
臨清將手覆在淘好的米上,另一手往鍋裡倒水,心中默唸,沒過手背即可。
“火要如何生?啊呀,水撒了!”
“……”
臨清蓋上鍋蓋,拎起這個禍害往廚房外一扔,“滾去劈柴!”
禍害從地上爬起來,摸摸鼻子,委屈地去了。
一大早的,簡直要被沈絮氣死。臨清厚著臉皮向鄰居大嬸請教了一番炊米的技巧,回家打算一試,結果沈絮也要摻一腳。
這摻一腳的後果就是臨清面前這一地狼藉。
還嫌他不夠忙,光是做飯就夠折騰人了,還要連帶幫他收拾殘局,臨清真是恨不得把這少爺一腳踢出家門。
沈絮在院裡劈了一會兒柴,肚子早餓得打鼓了。他有氣無力地揮著斧頭,好端端一段木頭硬是被他砍成了木皮,歪七劣八的,看著都寒酸。
好冷啊,握著斧頭露在外面的手凍得都快沒知覺了,沈絮把手縮回衣袖,隔著衣料抓著斧頭,消極怠工。
吊著嗓子唱開來:“不給飯吃還要幹活,好一個狠心的地主——婆。”
“地主婆”黑著臉端著一碗米飯站在他身後,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