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顧楠決定繼續追查下去,絕對不能讓這個自稱“瘋子”的人逍遙法外。於是她一方面派遣人員保護幼兒園,尤其是重點保護廖萍萍,同時出動了警方的大批人馬開始大肆調查那二十三名人質。
如果我猜得沒錯,真正的孫希平,一定就在那群人之中!
顧楠將禿頂男留在了心理診所,離開前對我說道:“這個人就暫時交給你了,我看他也被折磨的不輕,麻煩你幫忙治療一下吧。”
說完之後,她絲毫不給我拒絕的機會,開著警車揚長而去。
而此時此刻,心理診所之中頓時只剩下了我和蘇鬱面面相覷,禿頂男則安安靜靜的坐在位置上,低著頭擺弄著衣服上面的口香糖。
這種行為在我看來,應該源於對女兒的擔心吧。
在度過一陣難熬的沉默之後,禿頂男突然開口說話了,“我記得以前這裡不叫古奇心理診所。”
我點頭說道:“沒錯,以前這裡叫做‘草谷心理診所’,是我的老師建立的。”
他似乎對這個很有興趣,問道:“你的老師是個怎樣的人?”
我說:“博學、睿智,而且很有愛心。”
“那他最後怎麼樣了?退休了嗎?”
我的情緒因為這個問題變得有些低落,草草回答說:“嗯。”
然而禿頂男卻追問不停,“你們心理醫生到底是怎麼看待精神病人的?你們覺得他們真的是病人嗎?還是說……只是和普通人有些不同而已?”
“在我看來,精神病人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並且做出損害自身或是他人行為的人。”
“按照你的說法,精神病人和監獄裡面關著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我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棘手,思考過後回答說:“精神病人是的確患有心理疾病的,只要進行心理干預和治療是可以起作用的。而且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傷害的都是自己,而不是無辜的人。”
禿頂男又問:“可他們之中很多人還是做了損害社會的事情,不是嗎?那為什麼只要這些人被鑑定為精神病,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進入精神病院,從而逃脫了法律的懲罰?”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還舉起了手裡的紙條,“比如這個叫孫希平的人,如果警方真的抓住了他,又能做什麼呢?”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因為他的問題也是困擾我許久的問題。譬如當年發生在呂草谷老師身上的慘劇,他明明知道向他求助的人是個惡徒,最終卻還是為他開具了一份虛假證明。因為老師認為“人性本善”,那名惡徒一定會痛改前非的。
然而事實結果是,惡徒因為老師的幫助擺脫了無期徒刑,並且在牢獄中表現良好。而他在出獄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殘忍至極的殺害了呂草谷,從此之後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禿頂男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其實吧,我覺得你們心理醫生的這個行業沒什麼作用,它的存在意義不過是幫助那些犯過錯的人擺脫內疚,就像是很多殺人犯最後都信了佛祖一樣。因為佛說過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習慣性的反問:“誰告訴你這些的,自己想的?”
他笑道:“獄友說的。”
一瞬間,惡寒籠罩全身。
蘇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門口,面無表情的反鎖上了大門。
我緊緊盯著禿頂男的雙眼,說道:“你認為這句話有道理嗎?”
“沒有,我不認為一個殺人犯放下手裡的刀就能變成好人。因為,我壓根就不認為殺人犯有什麼錯,人類的天性就是殘害別人,愉悅自己。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為自己傷害別人的行為負責?那些死去的人雖然死了,可他們至少愉悅了施暴者啊,這是平等交換。”
真是可怕,禿頂男的想法比起羅寧還要更加的“非人”。如果說,羅寧只是一個暗中觀察人類醜惡天性的人,那麼禿頂男則認為人類的那些醜惡天性其實是美好並且合理的。
他反問道:“比如說殺豬這個事情吧,屠夫會考慮豬的感受嗎?如果法律因為屠夫殺害了豬而判刑,那麼這世上恐怕再也沒人能吃豬肉了。”
我冷聲說:“你下一句話是不是想說……如果法律禁止人們施暴,那麼這世上也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體驗殺人施虐的快樂了。”
他哈哈大笑:“聰明!”
說完這句話之後,禿頂男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開口說道:“門口的小姑娘,我建議你不要給警察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