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我也是學過心理學的人,相當有覺悟,就讓他去找一下精神科,告訴他或許會有用處。”
說完之後,他終於回過神來,問道:“怎麼回事,你咋知道這個人的?”
我說:“他沒找精神科,倒是找到我這兒來了!”
……
從黃醫生那裡得到重要資訊之後,我又開了兩盒感冒藥,趕緊趕回了心理診所。
出乎意料的是陳某已經不知所蹤,只剩下蘇鬱一個人坐在轉椅上發呆。
我說:“人呢?”
蘇鬱的表情有些悲傷,說:“走了,他說就算咱們診所是免費的,也不好意思耽誤咱們太多時間。”
我看了一眼門外,夜晚的江城被路燈點亮,冰冷中帶著一些暖意。
我說:“我走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蘇鬱說:“他很慌張,而且在你走後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我覺得這也是導致他離開的原因……其實說是離開,倒不如說是‘落荒而逃’更合適。”
“你覺得他為什麼會這樣?”
“應該就像是你猜測的那樣,在一些很重要的問題上……他說了謊。”
我走到蘇鬱身邊,簡單瀏覽了一下她的記錄,說:“能確定是什麼問題嗎?”
蘇鬱猜想說:“可能是病情的問題,也有可能和他的母親有關。”
我點頭,說:“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有病!”
蘇鬱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做出了反應,她問:“腦瘤?”
她的反應之快讓我有些驚訝,說:“你怎麼知道?”
蘇鬱說:“陳某說他的母親也患有同樣的病,而且痛的厲害時會用頭部撞牆,這讓我想起了某個藥品的廣告……它剛好就是治頭痛的,所以我就覺得會不會是腦子出了問題。”
真是不得不佩服蘇鬱的聯想能力。
我解釋說:“陳某的確患有腦瘤,而且這種腦瘤非常難治,甚至可能是遺傳性的。我懷疑他的母親也患有這種疾病,不過由於經濟困難所以隱瞞了下來,不得不轉而相信‘釘頭神術’這種無稽之談!”
蘇鬱恍然大悟,說:“你的意思是,問題的癥結在於……他的母親!”
我說:“沒錯,其實你的筆記已經揭露了一切。”
蘇鬱低頭仔細看著筆記,上面寫了很多關鍵資訊,比如第一次犯病是母親頭七的時候,剛好陰天下雨,從那之後每逢陰天下雨就會痛不欲生。
她揉了揉額頭,無奈的問道:“這可怎麼治啊?”
我說:“沒法治,他的病是生理上的,我們幫不了。不過他用圖釘扎身子的這個問題,倒是可以想辦法幫幫忙,這算是心理問題。”
蘇鬱猶豫了片刻,有些糾結的嘆道:“可是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意義,也不是做所有事情都需要尋找意義。你仔細想想,陳某既然會找到心理診所來,肯定還是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問題,所以想要向咱們尋求幫助。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你說的有道理。”蘇鬱表示贊成,“但我覺得他離開的態度很決絕,似乎不會再回來了。”
我深深吸氣,但是鼻子還是不通,嘆道:“這個只能隨他了。”
蘇鬱的表情有些遺憾,可能因為陳某是她接手的第一個案例,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我安慰道:“和你說實話吧,我做心理醫生這麼多年,有個問題不止一次的考慮過,那就是對於來訪者來說,到底什麼樣的治療方式才是正確的。比如遇見有賭癮的人,他賭博就是為了錢,那我一口氣給他好多錢豈不是可以解決問題了?”
蘇鬱搖頭說:“我覺得沒用。”
我說:“沒錯,貌似很多心理問題的根源都是錢,但是深挖一下其實並非如此。比如患有賭癮的人是迷戀賭博的感覺,而不是迷戀金錢,就算你給他幾百萬也改變不了他繼續賭博的衝動。可是還有那麼一類人,是貨真價實的缺錢,就算你跟他講各種大道理,比如並不是有錢才能活得幸福……這根本屁用沒有,全是空談,就拿陳某來說吧。如果他手頭有足夠的錢,完全可以直接去醫院開刀,完全不用這麼糾結。”
蘇鬱輕輕皺著眉,咬了咬嘴唇,問道:“我手頭倒是還有點錢……”
我說:“記住,你和他是醫生和病患的關係,不要太多幹預他的生活,對你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
她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