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流轉的鶯聲,露出一片痴情。張居正待絃歌一停,說道:
“玉娘,你這曲子明裡是唱自己,其實,暗裡指的還是我。我待你是真是假,未必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
玉娘放下琵琶,含羞地說:“奴婢知道老爺真心疼我,但有一件事奴婢始終不明白。”
“什麼事?”
“老爺既如此愛我疼我,為何不把奴婢娶回府上?”
“這……”
“奴婢也知道自己是葑菲下材,草木賤質.能攀上老爺這樣一位大人物,已是三生有幸。玉娘本不敢有非分之想,但蒙老爺恩典不棄,故生了這妄想之心。”
玉娘所說之事,張居正不止一次想過,這是件棘手的事。按常情,一個有本事的男人娶個三妻四妾也是尋常事,並無人干涉。但他卻有難言之隱,一是家中人多口雜,張居正訂下的家規又嚴,若玉娘進門,他只能板著面孔與她禮敬,調個情反而多有不便。二來也是最難辦的,這玉娘原是邵大俠給高拱物色的侍妾,如若被他娶進門,豈不授人以柄令士林恥笑?這件事像一塊石頭壓在心中,他總想搬開,卻又找不著一個萬全之策。
看到張居正長時間沉思不語,玉娘心下忐忑不安,言道:“老爺,奴婢惹你生氣了?”
“沒有,啊沒有,”張居正極力掩飾內心的矛盾.強笑著說,“玉娘,論理,不穀早就該給你一個侍妾的身份,只是有些事一時還理不出頭緒,故把這事兒耽擱了。你放心,早晚有一天,不穀要給你名分。”
“真的?”玉娘面露欣喜。
“真的,但不是現在。”張居正生怕在這件事上再扯下去會節外生枝,故轉了話題問,“你那五首消夏詩是今天做出的嗎?”
“不是,這是我花了十幾天時間斷斷續續寫下的,還請老爺指教。”
“你寫得很好,只是太過悲傷不好。”
“奴婢知道了,奴婢看了老爺的和詩,萬般恩愛都在詩中體現了,能得到老爺這份感情,不管往後怎樣,奴婢當下知足了。”
看到玉娘清純可愛的樣子,張居正不相信她會做出什麼非分的事情,但他對她私下去會見邵大俠的事耿耿於懷,於是轉彎抹角想套出她的話來:
“你這碧螺春醇香爽口,回味綿長,當是茶中上品,只不知你從哪兒覓到?”
“我叔叔送的。”
“你叔叔?你還有一個叔叔,我怎麼不知道?”
“奴婢的家事,老爺哪裡全都知道。”
“你叔叔從哪裡來?”
“揚州。”
“他來北京有何事?”
“叔叔做點小生意,販東販西的,維持一家的生計,總是艱難。”玉娘按邵大俠的囑咐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