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2 / 4)

小說:鏡花緣 作者:丟丟

兒。”

章葒道:“莫講每日只得半兩,就是再添幾兩,這個東道我老爺也做得起;就只怕的久而久之,把兩丟了上了斤,或者才開一罈你倒先去了半壇,我可供應不上了。這都慢慢再定章程。我還要問蒼頭:你把茅廁派了赤仄,這是何意?”王老道:“老奴因他名內仄字,原是廁的本字,難得這樣巧合;又因他姓赤,惟恐廁內倘有赤痢血痔之類,也好教他觸目驚心,時常打掃,因此把他派了。”章葒點頭道:“這個也還人地相宜。為何你把管門家人卻派厭勝呢?”王老道:“老奴派他,卻有深意:出他素日替人管門,最厭客人來拜,他這脾氣,恰恰與姓相合。

並且勝字也可讀做平聲,所謂‘厭勝’者,就如厭之不勝其厭之意,因其如此之厭,所以凡有客來,總是一概回他不在家,且又能言替辯,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能令客人不得進門。門上有了這樣能事家人,恩主於五倫之中,雖於‘朋友’這倫有些欠缺,畢竟少了許多應酬之煩。人生在世,只要自己暢心適意,那裡管他五倫、四倫,就缺幾倫也還是個人,難道人家就不把你當人麼?“章葒道:”你這蠢材,莫非瘋了!怎麼同我‘你’呀‘我’的混鬧起來!“王老道:”老奴只顧亂說,那知說的倒忘形了。“章葒道:”厭勝善於回客,可有甚麼憑據麼?“

王老道:“雖無憑據,卻有一個笑話:當日他替人管門,一日,適值主人的表叔走來,正要進內。厭勝未曾留神,只當客人來拜,連忙上前攔住道:”我家主人不在家,請老爺改日再來罷。‘這位表叔太爺聽了,上前狠狠踢了一腳道:“你這囚徒,也不仔細看看!我是你主人的表叔,怎麼也回我不在家!’”一面說笑,又將小廝名單呈上;上面寫著四人名姓,是沈郎、鵝眼、荇葉、菜子。章葒把四人國了一望,只見個個腰如弱柳,體態輕盈,真是風兒略大就可吹得倒的,卻是絕美的俊僕。

那老嬤也把僕婦丫環帶來侍立一旁。章葒道:“你姓甚麼?他們都叫甚麼名字?”老嬤道:“老婢姓子,那些姐兒哥兒因我年老,都叫我子母,叫來叫去,無人不知,倒象變成名字了。這個名字內中有個母子,雖不吃虧,但仔細想來,到底過板。今日老爺何不替我起個風騷名字呢?倘能又嬌又嫩,不象這麼老腔老班,那就好了。”章葒忖道:“這個老狐狸頭上並無一根黑髮,還鬧這些花樣,倒是一個‘老來俏’。我且騙他一騙。”因說道:“你要改名字,惟有‘青蚨’二字可以用得:雖系蟲名,乃人人所愛之物,你若改了,將來必是人人喜愛。況這‘青’字就有無窮好處,諸如‘青春’、‘青年’之類,都是返老還少之意。

並且內中還有‘青絲’:你目下發雖如霜,叫來叫去,安知不變滿頭青絲呢?“

子母道:“多謝老爺厚意。如今改了青蚨,日後設或有點好處,我一定繡個眼鏡套兒送你老人家。”

章葒道:“再過幾十年,我眼睛花了,少不得要託你做的。這六個僕婦都則甚麼名字?管甚麼執事?”子母道:“一個是替奶奶管香粉的,名叫白選;一個是替奶奶管胭脂的,名叫紫紺;這個專管奶奶裹腳布,名叫貨布;那個專管奶奶挑雞眼,名叫雞目。還有兩個,一名綖環,專管奶奶釵環;一名傳形,專替奶奶畫小照。”章葒道:“奶奶纏足要用多少布,卻要派人專管?倒是這個畫小照的卻不可少;並且連挑雞眼也都派人,難為你想的到,將來告訴奶奶,一定要賞的。

但那綖環為何生的那樣瘦小?莫非有病麼?“子母道:”綖環雖瘦,還算好的,剛才還有幾個僕婦,諸如水浮、風飄、裁皮、糊紙之類,都生的過於瘦弱,老婢惟恐不能做事,都回他們去了。“

章葒道:“那八個丫環都叫甚麼名字?”於母手指四個年紀大的道:“那穿白的名叫二銖,專管奶奶銀帳;穿青的名叫三銖,專管奶奶錢帳;穿紅的名叫四銖,專管奶奶賭帳;穿黃的名叫五銖,專管奶奶吃帳。他們都以銖字為名,就如‘五分’、‘四文’之意,每日所落不過幾銖,斷不敢多取的。”又指四個年紀小的道:“一名幣兒,專管奶奶幣帛;二名泉兒,專管奶奶茶水;三名布兒,專管奶奶洗腳布;四名刀兒,專管奶奶修腳刀。”章葒道:“奶奶洗腳布、修腳刀也都派人,你這辦事可得上等考語,叫做‘明白諳練,辦事精詳’。”

眾人領了執事退出。丫環烹茶,安設床帳。章葒手執茶杯,復又忖道:“今日卻教那個丫環暫伴一宿呢?”正在凝思,忽有四個絕色美人前來陪伴。問其姓名,一名孔方、一名周郭、一名肉好、一名元寶。四人陪著用過宴,到晚就寢。

次日起來,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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