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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人民日報》發表大邱莊禹作敏的文章《十年改革十年鉅變》,詳細介紹了大邱莊的發展情況和經驗。我仔細讀了幾遍,從裡面琢磨出一面“政治掛帥”的旗幟。在公關小組外,我從宣傳部抽調人手,成立了一個特別的宣傳小組,專門在全縣各條戰線上樹典型人物,上報地區、省裡。官樣文章做得震天響的同時,我在縣裡小範圍內召開人事制度改革會議。準備搞“三刀切”。一是,所有編外人員全部清退,不管能力、資歷,一律自謀生路。政府第一年發百分之八十工資,第二年發百分之五十,第三年發百分之三十。第四年,沒有了;二是,各單位在編人員半年抽籤輪崗,不搞竟聘。富裕人員一律充實到我特別增設的第三個小組,農村工作小組,下到全縣二千零二十三個自然村,與村民同吃同住,工資照發。簡單說,也就是毛主席搞的“上山下鄉”。為什麼不搞竟聘?人的能力是沒法有一個量化標準,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形式上的公平才是當下唯一的公平。過去的官員選拔還搞摸閹呢;三是把國家規定的退休標準強行提前五年。到了年齡就下吧。各單位一律不準進人,全部凍結。
最後我還加了一條,預備了一根胡蘿蔔。不管是編外人員、輪崗下來的富裕人員、還是退休人員,只要有某方面的本事,能拉來錢,能寫一手好文章,哪怕是能栽一手好菜,歡迎自薦,材料直接遞交我本人,由政府統一返聘上崗,量才使用。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人間世 二十六(6)
可惜,這份計劃並未有機會得到實現。春夏之交的風波擱淺了它。穩定壓倒一切,成了重中之重。我這條小泥鰍自然不敢在這種非常時刻瞎折騰,整天開會,傳達中央檔案,討論如何防止可能發生的變數,“維穩”壓倒一切,是重中之重。與此同時,我的黑材料也在行署、省直有關部門堆起一座小山。什麼獨斷專行大搞一言堂啊,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啊,以權謀私腐化墮落啊,聽得我耳朵裡都起了好幾層繭子。更可笑的是告我行賄受賄。這最後一個寫告狀信的人也太沒有一點技術含量了,說“行賄”這不明擺著給領導臉上抹油彩嘛,說我“受賄”那不是拐著彎兒誇我廉潔?但九月,繭子裡還是飛出蛾子。地區人事大變動,一直保護我對我青睞有加的行署劉書記調任省人大政協擔任副主席,明升暗降。十月,我自大成縣離職,進省委黨校學習,不再擔任其他具體職務。大成縣的改革曳然而止。一位省廳下來的楊副處長接手了我的工作。
岳父問我,“知道為什麼要把你拿下來嗎?”
我說,“知道。我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岳父又問,“知道為什麼當初要讓你上去嗎?”
我說,“知道。我是過河卒子。是中國象棋裡的過河卒,不是國際象棋裡的。”
岳父笑了,“心態不錯嘛。”
我說,“這是自然。我都是四歲孩子的爸了。”
岳父說,“知道為什麼讓你進黨校嗎?”
我說,“保護我。”
岳父說,“明白就好。你回去吧。”
岳父的財政廳長仍然坐得四平八穩。若沒有他明與暗的支援,我不可能在梨山、大成搞出任何名堂。事實上,按陳映真的工作表現、能力以及背景,她早該晉升正科級幹部,但這七年來,她一直原地踏地做著林業局的副局長,原因就是我的火箭躥升。這是官場微妙的平衡。
說到這裡,有點心酸。我的諾言在巨大的政治風暴中是何其蒼白無力。我曾力保的那位生資公司經理,在我離職當日,被重新請入紀委,一個星期後,檢察院按法定程式起訴了他。明海來找我,說審計局進駐華潤公司調查。生資公司經理已向檢察院交待我與華潤的複雜關係。明海言談間面有憂色。他畢竟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我用幾句套話寬慰他。我並不怕審計局、檢察院。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華潤公司的三套賬,最真實的一套在我手中,所記錄的那三百萬資金的真正流向,精確到元角分。就算岳父不再做官,真有哪個*想動我,我把這本賬拿出去,也能買個平安符。但私底下,我還是覺得對不起這個頗有才氣跟著我吃了四年苦的年輕人。我是吃飽了撐的,人家在梨山的日子過得那麼舒心,我為一已之私,愣唱著高調兒把他調來,給他畫了一個大餅,最後把人家摞在半空。還有許芳。她本是梨山鄉副鄉長,來到大成,做了我那個公關小組的副組長。我前腳離職,小組後腳解散。她現在就是一個享受副科級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