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強黏結細胞的物質,這一概念不但能用來解釋幾次研究所證實的結論,也即維生素C具有抗癌的作用,適用於治療人們已經知道的壞血病(其症狀是組織壞死和牙床出血等等),而且也符合人們在各種情況下觀察得到的結果,例如,維生素C對椎盤移位的人似乎也是非常有益的。維生素C很可能是一種人體組織的增強劑,一種有助於身體處於完好狀態的物質。
鮑林開始與這位蘇格蘭外科醫生建立起通訊的聯絡,並且很快就斷定卡梅隆決不是一位異想天開的人。卡梅隆舉止隨和,精明能幹,畢業於格拉斯哥大學醫學院,是愛丁堡的格拉斯哥皇家外科學院的研究員。作為一名外科醫生,他有效地治療癌症已有多年,並且在癌症冶療力面發表了多篇論文。他在1966年撰寫了一本書,名為《透明質酸酶與癌症》,曾受到讀者好評。鮑林閱讀了這本書後,寫信給卡梅隆說,“我頗有興味地瞭解到您觀察所得的結果……我感到,您的思想的確很重要,而且是很有根據的。”
過了一個月,從蘇格蘭方面傳來了一條不那麼令人鼓舞的訊息。“過去幾天裡,我們這裡在臨床治療方面似乎陷入了災難性後果之中,”卡梅隆寫道。在接受他進行維生素C治療的幾個病人中,出於種種不同的原因有三個病人已死去。其中一人死於大出血,也許是因為維生素C的作用很強烈,造成腫瘤自身的壞死而引起出血的症狀。因此,他當初的熱情很快就冷了下來,懷疑的情緒開始佔上風。卡梅隆寫道:“事情已經愈來愈清楚,雖然抗壞血酸有‘作用’,但是要具體運用於臨床,還會碰到相當大而且目前還無望解決的問題。”
鮑林回信勸說這位同行堅持自己的努力。“據我所知,您在治療癌症方面需要攻克的將是最為重要也是最有希望的問題,”他在給卡梅隆的信中這樣說。“首先,最為關鍵的是要進行透徹的研究來弄清楚抗壞血酸的價值。”關於這一令人激動的新理論,也應當寫一點東西正式發表。他致函卡梅隆說,最好的辦法是對身患晚期癌症的病人進行雙盲試驗,讓其中一些人服維生素C,另一些人則服安慰劑。但是,卡梅隆拒絕了這一建議。雖然有少數病人死亡,但是接受維生素C療法的其他病人,無論是他原先的支持者,還是後來新列入這一名單的人,病情仍比預料的要好。他感到,只給這些已到癌症晚期的病人服用維生素C,不採取任何其他的措施,這是有損於道德的事。
鮑林心裡想,即使不進行雙育試驗,也有足夠的東西可以發表了。他認為,為了促使人們進行更加深入的研究,應當將卡梅隆在維生素C與癌症問題上所作研究的結果儘快地公之於眾。
鮑林幫助卡梅隆整理和提煉了關於透明質酸酶的理論,全面回顧了他在治療癌症患者的過程中取得的成績,並著文在美國發表。兩個人決定聯名向《國家科學院學報》投稿。這家刊物是發表這篇論文的最理想的場所,不但是因為該刊發表文章的速度比大多數刊物來得快,而且是因為這樣做決沒有退稿之虞。該刊長久以來遵循的方針是,如果某人有資格進入國家科學院,那麼此人撰寫的文章就可以不經同行審稿而直接發表。在過去半個世紀裡,只有兩三篇院士的投稿未被錄用,那是因為它們直接地攻擊了其他國家科學院院士的工作——這被認為是缺乏君子風度的事——還有一篇沒有完全成稿的論文是例外,因為投稿的院士新近因中風病倒了。除此之外,院士投送的稿件全都刊登了出來,
因此,幾個星期以後,鮑林收到《國家科學院學報》編輯部主任約翰·埃德塞爾的來函,通知他這篇關於癌症的論文不予錄用的訊息,他被驚呆了。埃德塞爾寫道,決定是在編輯部的一次會議上經過激烈辯論之後作出的,大家認為,在諸如癌症治療這樣一個頗有爭議的領域裡,提倡某種治療方法的論文,屬於醫學雜誌刊登的範圍,在那裡可以得到更加適當的評價。埃德塞爾本人是作出這一決定的關鍵因素。他認識鮑林已有四十年,對他一直是非常尊敬的——事實上,在1952年英國皇家學會的會議上,正是埃德塞爾為鮑林的阿爾法螺旋進行了辯護——但是,他也是一位醫生的兒子,他父親對他的影響很深,教育他在使用一種新的治療方法前,務必要不厭其煩地對其療效進行透徹的檢驗。他從鮑林和卡梅隆的論文中沒有看到這種負責的態度。“這是一個令人煩惱而又深感痛苦的決定,”埃德塞爾後來回憶起這件事情時說道。
這也是沒有先例的事。“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鮑林在聽到上述訊息後,在給卡梅隆的信中這樣說。“要將這篇論文在美國發表,我已無計可施了。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