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僅有的幾名戰士衝了上去,南朝鮮士兵瘋狂的逃竄讓他們窮追了幾公里,當時他們都殺紅眼了,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踩進了鬼子堆裡。
他們三三兩兩地往回撤,回到那個被炸塌的工事的時候,湛連的傢伙們已不知道去向,後來問了留守的部隊,楊源立就帶著這幾個人慌忙地渡過大同江,緊追一一三師而去,可是翻山越嶺好不容易找到師後勤部隊,卻沒有湛連的訊息,並且他們根本不知道有個尖刀連!
當時楊源立是真的暴怒了,他把剩下重傷的留給後勤部隊,然後帶著一隊打散了計程車兵回到德川城,這才知道德川以北有個醫療點,那就是全茅山。
他路上窩著一股火,心想人家大部隊都要打到漢城去了,可他們卻要往回走,這跟逃兵有什麼區別?廢墟旁沒有湛江來的屍體,這說明他還活著,既然活著,石法義也在,為什麼不隨主力穿插呢?
他一路咒罵著湛江來,帶著僅存的三排戰士來到全茅山,也正是如此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但此時此刻,有個人卻不認同楊源立的說法,這個人就是蘇大夫。等衛生員給楊源立消毒包紮後,這個年輕的姑娘在心裡反覆琢磨著一句話,那就是:他怎麼能是湛江來呢……
就在當天晚上,一聲尖叫從湛江來所在的偏洞傳來,被驚動的警衛排戰士和隨後趕來的佛爺等人與蘇大夫一同呆在了那裡,原來的草鋪空空如也,湛江來竟然不見了!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和平年代甚至是絕對安全的大後方,他們大可靜下心來揣摩或者等待這個人的歸來,可這是前線!這是幾乎貼在聯合國軍隊剛剛撤走的準陣地!就這麼一個昏迷的志願軍連長,他會去哪裡呢?是敵人的滲透還是另有隱情?當晚負責警衛工作的幹事詳細詢問了情況後,便命令警衛排散開在山裡搜尋,佛爺等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當時在茫茫的山林中尋找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黑夜如墨,加上敵我難明,每個搜尋的戰士心裡都戰戰兢兢的。就在大家筋疲力盡想要放棄的時候,佛爺和崔智京在一道小溝裡發現了湛江來。
在月色下,湛江來凍得瑟瑟發抖,前後不停地聳動著身子,青黑塌陷的眼睛空洞地盯著面前的大樹,他不時用手觸控樹幹,嘴裡不停地喃喃著:“老哥對不起你們……老哥來了……老哥對不起你們……老哥來了……”
“大頭!”
佛爺脫下棉襖披在湛江來身上,緊緊摟著他不禁老淚縱橫,那一刻,所有熟悉湛連的人,都在這個深寒的山林中流下了眼淚。
湛江來回頭望著那些站在溝上的戰士,在月光俯照下,他們模糊而閃動的身形,似乎如縷縷幽魂在向他招手,在這個悽迷而詭異的夜晚,湛江來不斷地重複著那兩句話,回到山洞後,蘇大夫不得不給他紮了一針,重新令他昏睡過去。
警衛排戰士排除了各種可能的危險,慶幸這是一場虛驚之後,便各自流著白毛汗散回自己的崗位,等蘇大夫好說歹說勸走湛連的老兵後,佛爺又跑了回來,他說他死活也不想再離開湛江來半步了。
蘇大夫何嘗不是如此呢?她抱著雙膝望著湛江來,對佛爺說:“我每次看他的臉,就想一個這麼俊氣的傢伙怎麼能經歷過那麼多生死離別呢?後來我為他做手術,擦乾淨身子的時候,我看見那些新傷舊傷,突然明白了什麼。”
“是啥?”
“是力量。”
佛爺沒懂,蘇大夫甜甜一笑,說:“他那麼躺著,所有生命體徵都要消失的時候,我還是能感到他的力量,也許這就是一個軍人的力量吧,後來我想,在橫村的時候也是如此,就算他兇巴巴地對我,我還是能感到那種力量帶給我的信任。”
佛爺還是沒懂。
蘇大夫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又說:“你也能感到他那種力量,對嗎?”
佛爺想了想,搖搖頭說:“這個王八羔子平時像個悶蛋,發狠的時候又像活閻王,你說的力量是這個不?”
蘇大夫難掩笑意,她說:“差不多吧。”接著她又說,“你們一定吃了不少苦,我沒在東北生活過,都說東北的冬天很冷很冷,直到我來到朝鮮,才知道這種寒冷的意思。”
她見佛爺還是傻愣愣的,就說:“一個人,如果經歷了人生中最寒冷的冬天,才會明白春天的來之不易,在東北抗日的時候,你們一定是為了這個春天堅持下來的,也是為這個春天來到這裡,我很敬佩你們,你們是真正的英雄。”
佛爺有些明白了,他搓著手傻笑道:“你說的意思我懂,啥春天不春天的,那是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