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斷脈息的朱家哪管真假?只要他們的媳婦懷孕,就謝天謝地了……”
年輕人朝氣蓬勃,雖然日上大忙的一天,夜裡非常激奮,誰也不想睡覺,直到雞鳴,才相擁而眠。
後事如何見下文。
第四十八回 矯木連擊櫛遠異類 效伯牙聽箏得知音
這對生死戀人正值如夢如幻的青春年華,已飽嘗相思之苦,眼下天賜良機,如旱苗得雨,一夜春風,意猶未盡,直到雞鳴,才相擁甜睡。
朱家人天沒亮就已下田,可太陽已越過樹梢,也沒見大舅上來,本想叫朱興去請的,但他是客人,又是連日插秧,想必累極了,讓他多歇會兒,恢復恢復體力也是好的。
景連醒來,見日探窗,深感無狀,慌忙起來,可頭被那隻溫柔的臂彎緊緊箍住不放:“那怕睡到天黑,天也塌不下來的。你很快就要遠走高飛了,沒數三五年都不能回來,那時候千里迢迢,長日悠悠,倚門望穿了眼,也不見鴻信,要是那樣,我還不如不放你走,就這樣舒心地睡著,那怕從此不再起來也強於相思之苦!”說著,說著,那淚如湧泉,景連吻去她滿臉的淚痕,說:“昨夜我們不是說得好好的,這樣下去總不了局,我們必須有自己家,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美好的未來,不幹出一番事業來這一切都會落空的,我要勇往直前決不回頭,你要相信我,我不會令你失望的!”“但願如此,黃天不負苦心人,其實我怎麼會不相信你的為人呢?”
景花終於放開了……
朱家由於大舅的加盟,十五石望天田終於換上清波盪漾的綠茵。忙著殺雞宰鵝,祭了天地,封了秧門,為他置酒餞行。景花送了一程又一程:“你這次去闖蕩江湖,不管事業成敗,都要捎信回來,我將夜夜望月,日日候門。”“多則三年,少則一年,我一定會回來的,你要多加保重,注意冷暖,千萬別做出傻事來……”
送到獨龍崗口,兩人抱頭痛哭,大有生死離別之狀。景連抹去她滿臉的淚痕:“你回去,讓人見了不像樣,別忘了你懷著我們的骨肉,身子要緊哩!”
連哥走了,連魂都被他勾走,景花已經渾身麻木,六神無主,拖著疲憊的身子,不得不回到冷漠的,沒有人情的金屋,但她相信意中人的誓言。他是侍王之後,義薄雲天,情深似海,決不會辜負她的期望……
景連離家意決,但他決不忘記範氏養育之恩,大哥教誨之情。因此如何離開,怎樣離開都還要大費周折。邊走邊想,不覺到了十府陰殿,前面打穀場上煙火團團,人頭攢動,姜庚家大麥棚毀了,只成了一大攤灰燼,那些吐著火舌的杉木橫七豎八地堆積那裡:“這怎麼回事?莫非多行不義,被天火燒了或被人放火?”他好奇地打斜刺裡走過去瞧個熱鬧。坐在烏桕樹陰下有夥人,原是丁奎、郭槐、李林、杜柏和王大麻子,都是姜庚老爺護院,號稱五虎將,見景連走近,個個都起身打個招呼,還有穿著長袍馬掛的維虎,端著紫銅煙壺,從人群中擠了上來:“小老弟,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等得好苦,我去了你家多次,說是到樹叢沿幫妹夫插秧去了。你回來得正好,我有事同你商談。”“前些日子我經過這裡時,麥棚還是好好的,沒想到今兒被人燒了?”“這不,有人破壞,去,到樹陰下借步講話。”景連隨維虎來到一棵蒼松下,遞過煙壺:“你吸菸!”“大爺,我不吸菸,有什麼事說罷!”“爽快,眼下姜庚同俊奎兩家首富鬧彆扭。我呢,身為一方地保,只能跟兩家打交道。俊奎少爺請來一個叫北佬的倉州鏢師李偉漢攏了拳堂,帶了七十多名子弟練武;姜庚不服,也請了湯溪城裡白虎堂南拳泰斗王贏關為總教練,物色了六十多名學徒,但沒個為頭的,我又一手託兩家,不能出面幫他,故而推薦了你為護院總管。你一邊學武、一邊總理拳堂,當武藝有成時,做他的貼身保標,不知你意下如何?”“承蒙你們瞧得起我,心意我領了,我上有老孃和眾多哥嫂,在下不便擅自作主。再說我攬了作坊這一攤子,也難以脫身。我看此事作罷!”
“此言差了,男子漢以天下為己任,出來闖闖也許能混出個人樣來,我看你為人誠實,氣宇軒昂、身強力壯,大度穩重,怎麼可以消磨在庸碌之中?元宵你扛著二百斤龍頭還腳不點地的磨燈,誰人不誇,如能經名人調教點撥定會成為棟樑之材,別再猶豫了,此事由我安排便了!”
“大爺容我再考慮一番!”景連竟也有幾分動心。
“你大哥是個老古董,抱殘守缺,你業已成人,該自己拿大主意的時候了,聽我的錯不了!”
景連回堂屋覆命,上橫頭坐著老母,大哥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