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幹什麼,還不動手!”尹通海突然 飛起一腳,把阿大踢得飛出三丈之遠,撲通一下掉進湖裡,這位武舉人的功夫果然不同凡響。
“老爺,冤枉,你上了船主的……”她喊道,謝達輝心頭一驚,沒讓她說出一個“當”字,上去就是一腳,把崔香踹進湖裡。起初還冒出一串串的水泡,後來泛起幾圈浪花,不久整個湖面又恢復平靜。
尹通海何等精明,他早已摸清船主的情況,斷定鐵膽號是條“黑船”,自己已經處於人財兩空的極危險的境地,為了十萬兩黃金,不得已利用金錢和美色換取聯手。然而阿大豈能為金錢所動?富商的主意是即使不為我所用,也決不拱手讓人,於是就將計就計演了一幕丟卒保車和殺雞給猴看的連臺好戲。
這船上只存下兩個人了。船主邀請富商小酌,舵艙裡的小圓桌罩著流蘇錦緞,景德瓷鼓墩墊著繡花墊,幾碟果品,一盆白鯗,一盆火腿片,船主讓尹通海入主席,自己打橫,斟了兩杯茅臺,先自己喝了,一亮杯底:“尹先生請!”
“請!”富商端杯一口而盡。
兩人對喝了數杯,均已有幾分酒意,謝達輝抹一把大鬍子,笑道:“尹先生早年涉足江湖聞名遐邇,今日有幸識荊,果然玉樹常青,寶刀不老,名不虛傳,小可欽佩不已!”
“過獎了。”尹通海捋一下山羊鬍子,感慨地說:“吾不勝家事煩瑣,本想:‘山明水秀邀明月,攜妾載嬌逐波流,’出來散散心,不想惡婦叛夫,勾上苦力,欲置我於死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尹某不勝感激!”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謝達輝斜睜粘澀醉眼,笑著說,“尹先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萬一有個閃失,我怎麼擔當得起,請前輩放心,就憑著你這麼信得過我,我就是搭上這一百七八十斤,也要安全地送你到蘇州!”
“大可不必了!”尹富商又喝了一杯,神色懊喪地說,“長江中下游各要津多有我店鋪、家人和執友,我想借你一條舢板,上岸盤桓數日,會會親朋,調理一下心緒。至於這條船上的米,多已浸水,只能作廢棄處置。該六百六十擔米原是一位南京封疆大吏調撥的軍糧,因負責調撥押運的皇差偶感風寒,病倒驛站無法成行,他恰巧是我的太學裡同窗好友,我北上,拜託我捎帶運糧,與你簽約託運合同還是他寫的,他叫付順良,是老佛爺最信得過的太監總管,不信你翻開合同一看便知。既然途中暴風所傾,又丟失兩條人命,你我可交寫遇險經過及災損文牘奏摺,化些銀兩找些漁村百姓說明事實,憑著我與皇差的交情,改寫合同,刪除船主賠償一切損失的條款。我等可以擺脫職責,予以自行銷賬處理,你道如何?”
謝達輝舉起酒杯半晌不敢放下,這船糧食竟有這樣大的背景,全家身價性命都捏在皇差手心上,如果萬一追查下來那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那裡還敢打謀財害命的主意。
“老前輩原是通天的人物,小可怎敢動皇糧國資的邪念,還請收回報損原意。我將不惜用身價性命擔保,把這半船糧食護送到南京,寧可與你一起向陪都曾總督大人稟明所遇風險。你作見證,以刷洗船家運送不力的職責。望尹大爺救我全家懸發之虞。說罷,雙膝脆下磕頭。“好說、好說,請起!”尹通海是何等人物,三言兩語,就把別人逼上懸崖,謝達輝豈是他的對手。兩人又飲了幾杯,吐了些肺腑之言,直到一醉方休。”
由於這艘貨船途中多歷險境,又遇淺灘蘆葦蕩的阻礙,行駛緩慢,直到太陽西下才繞過湖心島。離湖岸少說還有一天的路程。
天越來越黑,阿大抱著崔香,抓住船體的吊環,各人嘴裡含了根蘆葦換氣,在水裡足足泡了一天,不時冒出水面呼吸幾口空氣,頑強地活了下來,這對於阿大並不算一回事,但對於崔香這樣的弱女子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限。
自從他倆雙雙被投入深水以後,阿大使用了脹身法硬氣功崩斷了五股麻繩,承蒙恩師司馬度傳授水下功夫,自行調慢了心率,能在水底呆上一二個時辰。怕她出事,給崔香封住了經外奇穴,迫使心臟調至近似停止狀態,然後用纖繩拉著她潛過船底,至船前,抓住造艙時留下的船身吊環,露出水面,又解開崔香的經外奇穴,恢復呼吸,並替她鬆了綁。不久船進入蘆葦蕩,取蘆管呼吸,雙雙悠在水下,必要時才探出頭來暸望險境。
轉眼又到深夜,估計船主和富商已經睡去。就抱著崔香躍上船頭坐著歇息,均已筋疲力盡。由於一天都沒有進食,倆人都感到餓了,阿大放下膝頭的崔香,尋些吃的,還好鍋裡還有些剩飯,只有阿大胡亂吃了些,才有些氣力。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