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久利……任——嗷,老耙子啊,耗子眼兒那個?也去咱們家了?”
“去的店裡,就前兩天的事兒。”我一哥們兒插話說:“那天我正在,那老傢伙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油,窮吹了一通,說他在監獄裡有關係,要是需要的話,能幫你一把……”
“靠,那丫的一屁倆謊,可別信他的。”我笑道。
琳婧不屑地笑道:“你以為就你們聰明,我一看他那樣的,就一百個不愛搭理,能輕信他的話?”
我笑著說:“你那不是憑理智,而是靠以貌取人的錯誤常識判斷的。”
“那個任久利吹了半天牛,臨走還捎了本書走,說去學習學習,我也沒好意思要錢,看來是肉包子打狗了。”
我笑著批評她:“意氣用事了吧?跟這種人,一點好臉子也不能給,要拉得下茬來。”
我同學說:“咳,琳婧也是覺得寧傷君子不傷小人嘛。為一本書,得罪一個小人太不值得。”
我一板臉:“就他那樣的?敢在我書店門口多放個屁,我捎個話出去,立刻碎掉!”
“歇回兒吧你麥麥,你怎麼跟流氓似的了。”琳婧嗔怪地阻止我。
我說:“我就是逗你們玩呢,還真砸呀,回頭又摺進來幾個。不過對那些小地痞,還就是不能客氣,你客氣了,他以為你好欺負,更得寸進尺了,就得一點兒機會不給他們留,現場打壓——對不對老同學?”
兩個老同學相視而笑。倆傢伙現在都是生意人,專門挖社會主義牆角、回頭又拿磚頭去蓋希望小學的那種,我的建議他們應該贊同。不過他們笑,肯定是因為覺得這種話不該從我嘴裡說出來。
我告訴琳婧,我已經給女兒湊齊了一整套小恐龍,還有對應的卡通說明書,特牛,等老耿給安排一次面對面的時候,我把它們傳出去。
跟女兒交流了一會兒,耿大隊過來告訴我,下一批接見的人多,得騰地方了,我一邊感謝他,一邊跟外面的人告別,開始哭的那位眼睛又紅起來,我笑著安慰他,心裡也有些鬱悶——哭什麼?我又不會被髮配到大西北去。
老三還在下面等我,一臉焦急,看我出來,立刻笑道:“我以為你從樓上跑了哪。”
“變蒼蠅都飛不出去呀!”
“你猜誰來看我啦?”老三的神秘裡充滿了興奮。
“我孩子跟他媽——我前妻。”
“呦,是不是舊情難斷?”
老三一別臉兒笑道:“哪啊?還不是衝著孩子——我兒子現在瘋長啊,又黑又胖,我說你咋變成熊瞎子啦,你猜他說什麼?”
我望著他,不說話,老三笑道:“這小子告訴我:咱老王家不就這品種嘛!”
我看著老三哈哈大笑。
兩個人核計了一下,購了物回工區。周法宏、猴子也跟我們一隊回來,一路胡侃著。
猴子心滿意足地在流水線裡坐下來,何永笑道:“接見了?”
猴子猶豫著答道:“對。”自從上次諜中諜事件後,兩個人幾乎不過話了。
“家裡挺好?”何永笑容滿面。
“挺好。”猴子放鬆下來。
“父母身體好,沒病吧?”
猴子不太情願地說:“沒病。”
“孩子學習好麼?”
“還沒上學呢,幼兒園大班,特聰明哎!”猴子神色煥發起來。
何永放心地一笑:“哦,那就好。老婆也挺好,沒叫別人操吧?”
何永問完,立刻大笑著蹦起來跑了,我們都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猴子則氣得破口大罵,揚言要操何永祖宗81代。
廣瀾笑罵道:“何永他媽你身上消腫了是吧!”
何永笑道:“這些天憋壞我了,不跟猴子聊天還真膩歪啊。”
疤瘌五默默地穿著網子,很鬱悶的樣子。他家裡肯定又沒來看他,老婆離了,就剩一個老孃,身體好象也半松不垮的,何永曾開他玩笑,說“五哥這次回去一看,家裡鎖門了,爹死娘嫁人了,老婆跟別人了,孩子賣澳門了”,想來這小子也是可憐又可恨啊。
我看到高則崇心不在焉地燒著花線,就問:“高Sir家裡誰來的?”
“老婆孩子。”高則崇笑笑。
我親眼見他跟著教育科的白主任進了一樓的接見大廳,搞的是面對面。
周法宏說:“高所的門子又到了,是歌那路神仙啊?”
我笑道:“全國公安戰線都是高Sir的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