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同學,搭上我,曾經號稱“三劍客”。有一個傢伙很不風光,抄起話筒就哭起來,弄得我有些尷尬。
我們聊了些初次來探監的套路話以後,我就告戒那倆哥們兒說:“千萬不能把孩子送監獄裡來,學不了好。”他們一起笑,說這還用你說?傻逼才把孩子往這裡送。
“算了,跟你們說不清。”
真的說不清,沒進去過的人,永遠都不可能真的瞭解這種環境是如何迅速並且深刻地改變一個人的,那種不容抵抗和選擇的改變,往往具有可怕的力量。經歷過牢獄災劫的人,那些刻骨銘心的體會,往往難以表述——你跟別人講淺了,他說他懂,全懂;說深了,他不理解,還笑你是傻逼。所以我僅僅告戒一句:“一個人要進監獄的話,最好等成年以後再做計劃,那樣你出來時可能還能保留一點原來的東西。否則,這個人就真他媽毀了。”
聽到我很麻利地罵著髒字,他們又笑起來,說我變了。我說變了嗎?我沒覺得啊。
“可能以前我就該罵街,想罵街,就是面子擋著,把‘文化人’這仨字看得太重了,才壓抑了本性。現在好啦,裡面隨便罵,自由市場似的,到處是臭魚爛蝦和爛菜幫子,往裡一站,不怕你髒,太乾淨了還彆扭。”我笑道。
看他們異樣地笑,我順便提攜他們說:“你們也開罵吧,把心裡想的罵出來特舒服,真的不騙你們。”
琳婧說:“你們別逗了,麥麥,你認識一個叫陳國軍的嗎?”
我精神一振:“認識,外號陳鬼子,分局時跟我一個號兒,怎麼啦?”
“他上個月去咱家了,送了兩箱酒。這次想來一起看你,爸沒叫他來。”
“為什麼?”
“家裡不喜歡你跟這些人扯不清。”
我皺了下眉頭,無所謂地說:“這裡也不全是流氓啊,好多人不過是走了點彎路,其實……交幾個爛人也挺好玩的。”
琳婧忿忿道:“家裡可陪你玩不起——還有個叫任久利的,也出來了。”
“任久利……任——嗷,老耙子啊,耗子眼兒那個?也去咱們家了?”
“去的店裡,就前兩天的事兒。”我一哥們兒插話說:“那天我正在,那老傢伙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