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出10萬,把老周欠她的錢給堵上,再衝動點,也就是提80萬,先幫陳兆一把高利貸還了,我真的沒打那錢的主意,你們說,我二十幾萬的年薪,也不低了,我在錢上沒有壓力,沒理由去冒風險吧。”
“580萬,你說過最後你們一共騙了人家580萬。”我鑿了一句。
舒和氣急地說:“可不是嘛,那丫頭一看錢來得這麼易,紅眼了,連著就填了好幾張單子,湊了580個,說一不做二不休,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她最後算把我給害了。”
舒和馬上又憤憤地補充道:“錢一到手,我才明白,原來黑社會那事根本是那娘們編的,就是為了擠兌老周還錢,要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給他露高科技那一手啊。”
常博說:“就怕你過得了財關也過不了色關啊。”
“我意志堅定著呢,尤其在她那樣貌不驚人的女流面前。”
我小結說:“你也甭給自己貼金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啊,一個因色迷心,一個見財起意,湊一堆要不禍害人都怪了,看現在著屋子了麼,那不是鋼筋水泥築的,那就是錢和色碼成的。”
常博讚許地笑起來,舒和也笑了,氣短地說:“你們就鉚勁損我吧,等哪天我步了大臭後塵,你們想損我還找不著人了呢。”
第七節 碟仙
監舍裡的夜色總是提前降臨。
吃過晚飯,也不用“打坐”,電視沒什麼好看, 一群人像往常一樣,很是無聊,金魚眼把幾個礙眼的先哄板下去了,擴大一下表面空間,也散散悶熱的感覺。
整個號房亂哄哄的,如果忽略了被拘押的處境——事實上我們經常忽略,因為麻木而忽略——這裡跟建築工地的民工窩棚差不多,充滿了煙氣、汗味、腳臭和粗口,一切鮮活的靈性的東西,都默默無聞地迂腐下去,或變異得淺薄、糜爛。
奇怪的是,我從來沒在W市局看到過蚊子,倒是曾經擔心過那樣的夏天怎麼過,後來蚊子都沒有來,老犯兒說:這裡陰氣太重,連蚊子都不敢來。實在是值得慶幸的事。
豹崽剛開了庭,因為被告太多,一整天都沒有審完,明天還得繼續,回來後豹崽的心情不太好,說檢察院咬得太狠,那幾個律師水平也臭,連案子的來龍去脈都倒騰不清,光會照本宣科,氣得他當庭就罵起來,被嚴重警告了一回。
晚上,滿心鬱悶的豹崽拉攏了樂樂和小不點、豐富,在鋪上紮成一堆,玩著一種類似扶乩的迷信活動,叫“請碟仙”,沒有“碟”,只能因地制宜地用個紙板代替,幾個人越弄越虔誠,又問生死前程又問吉凶禍福的,玩得入巷。
金魚眼在門口鋪了涼蓆,穿個三角褲躺著抽菸,手裡把握著遙控器,以5秒鐘一個單位的速度,不厭其煩地掃描著節目,鋪底下探出幾個腦瓜,眼巴巴望著翻雲覆雨的螢幕,似乎期待,也似乎無所謂。
侯爺蹲在茅坑裡,愁眉苦臉地使著勁,一邊跟我們說:“那個陳述一定要搞好,壓軸戲啊。”
侯爺的起訴下來了,估計半個月左右就要開庭。
侯爺抱著必死的信心,決定到法庭上演講,宣傳自己的理想,侯爺挺能聊的,一拿筆就直眼兒,那些字字珠璣的句字說什麼也不往紙上蹦。侯爺說我憋得難受啊,你們幾個幫我寫吧,我去那個說的。
我說侯爺你其實什麼也不用寫,就帶一張嘴去,到法庭上一開口,錦繡文章嘩嘩往外流啊,自來水似的,還不把那些法官給淹死?
侯爺笑著晃盪一下腦袋:“不行不行,咱在這白話行,到那裡就得有個稿兒,顯得正規不是?再說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講話,必須有水平,上檔次。最損也得拿個提綱上去啊,別到時候說得放煙花似的,光圖眼前熱鬧了,回頭一想沒內容。”
舒和說你放心吧,不就一提綱嘛,我們哥仨給你玩三陪的,一包到底,龐老帽兒的活我們都接,能不管自己爺們?
侯爺笑道:“舒和呀,你在人家老外的公司裡也這麼講話?”
舒和說在那咱說外語,到這裡當然得說鳥語,好多年沒說過人話了。
侯爺很不滿意地拉起大褲衩,搖著頭說:“下半天工夫,沒拉出來,這兩天有點‘大便幹’。”侯爺一接起訴,多少也有些上火,表面上倒看不出來,依舊談笑風生的。
金魚眼在地下叫到:“操,操!”我們一看,原來出來幾個沙灘女郎,在25寸的平面裡,衝大夥“誇誇”扭屁股呢。
鋪底下也發出幾聲呻吟似的歡呼。
侯爺掉過臉,衝下面下流地一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