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世界裡呢?這裡的一切卻將刻骨銘心。
每個人都要走的,何永說,再過幾天,開了減刑會,林子也要走了,林子只能減去殘刑,他的獎勵票的面值已經遠遠超過剩餘的刑期,只是他不走運,在這裡白白浪費了幾個月的時光,幾個月並不風光的差強人意的時光。
我們正聊著開放回家的話題,崔明達和鄧廣瀾嘻嘻哈哈地跑了進來,老三笑著搭訕:“中獎啦?”
“操,差一個號就頭彩啊,懸點兒讓耿大給逮住。”鄧廣瀾興奮地說著。
“幹嘛來著?挖地道?”
“逮蛐蛐呀!”廣瀾笑著,跟崔明達跑到牆角的成品堆旁,把抓來的蛐蛐放進罐裡。
何永神秘地說:“昨天晚上跟三中那邊咬了,達哥贏了600大元。”
我雖然很有些窺密的慾望,但還是很守職業道德地告戒何永:“別亂說去啊,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何永親近地說:“我不就是跟咱自己人說說嘛,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哪。”
沒想到他們去賭蛐蛐,我只知道他們耍撲克,在相對安全的時候,也湊人碼碼長城,都是玩現錢的,這種事,跟喝酒、文身一樣,要看運氣,有人從入監到開放,走的改造道路基本就是持續不斷的違紀路線,可人家一路順風,要是趕上點兒背,也許玩一次就錛,不過總的來講,暴露的還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違紀違得心安理得逍遙無阻,頂多弄個有驚無險,反而增加了鬥爭經驗。
這些事,按理應該是很隱秘的,不過空間就這麼大,架不住人多嘴雜,傳來傳去就成了公開的秘密,只有當事人自己還以為特神秘呢。
二龍出了獨居的第二天,就把廣瀾的蛐蛐罐給挨個開了蓋,心疼得鄧廣瀾直甭高,崔明達抱著自己的寶貝逃到工區外面去了。
二龍衝窗戶外頭笑道:“明達,你要想跟廣瀾我們倆一樣不減刑,你就玩兒,不過別讓你那玩意落我手裡,哪天攢多了,當心我給你們來個一鍋燴,讓少管給我弄盤炸蛐蛐嚐嚐。”
二龍對崔明達,比對鄧廣瀾要客氣溫婉一些,可能是跟廣瀾相比,崔明達身上的文氣比匪氣更多一些的緣故吧。崔明達的文氣,顯得陰森,老三說,二龍的有些事,願意跟崔明達商量,崔明達象個軍師和陰謀家,而廣瀾則顯得“單純”,瞎胡鬧的成分多些。
主任送走了日本兒,回來就問廣瀾:“鄧廣瀾,剛才是不是你和崔明達在工區外面亂跑了?”
“沒有啊?”
主任懊惱地說:“還狡賴,耿大說從樓上看見你們倆了,我剛給雜役開過會,杭天龍沒跟你們倆說?怎麼還不穩當下來?”
“關,關禁閉,全關!”二龍迎過來強烈建議著。
樸主任無奈地笑著說:“杭天龍你得管管他們啦,整天在大隊長眼皮底下晃,哪天出了事兒誰也兜不住,現在耿大大一句話,頂個副監獄長使。”
廣瀾笑道:“嘁,頂了一溜夠頂個副的啊,還不如痛快地當個正主任哪,象您這樣多好,近百號人一呼即應。”
樸主任氣得笑起來:“去!別跟我這裡貧嘴,少給我惹點麻煩都有了。”
第五節 一損俱損
林子這幾天不再出工了,開放前不下“出監”的犯人,都是管教的關係戶,所以最後幾天,管教肯定要照顧,讓他們修養一下,做些出獄前的準備。
小杰也連歇了三天,才打起精神來正常提工,主任跟他談了半個來小時,談得小杰出來時灰沓沓一張臉,神情委頓,彷徨一會兒,在牆邊找個空座位落下去,望著流水線,一臉茫然,象一隻剛從水裡撈上來的家雀,蹲在枯枝上晾曬自己的羽毛,一副心有慼慼的樣子。
何永回頭看一眼他,笑道:“瞧他那操行,跟老太監割下來那嘟嚕零碎似的。”
疤瘌五笑道:“這下林子能走得塌實了,總算出了口氣。”
周法宏也笑:“其實這諜報的事兒,未必就真有,就是真有,也不一定就是人家屁眼大亨。一大那個大中不是就打了別人嗎,也是懷疑人家諜的唄。咱五大這裡就懷疑小杰,也就因為他有過諜報兒史,別的證據沒聽誰唸叨啊。”
何永幸災樂禍地說:“就算不是他,這逼也早該收拾啦。上次埋那小豬的零碎,不定叫什麼玩意給倒騰出來的,操,我就賴他,這屎盆子不往他頭上扣,都對不起自己啊。”
關之洲哼道:“就跟給你吃了幾口豬肉似的。”
猴子望著窗外,把物件虛擬為一片無所指的空洞,憤憤不平地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