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當‘紅梅’抽吧,嘿嘿。”
我們一起坐下來,缸子說:“施展原來跟我們都在一號,就是旁邊那物,咱這是二號,以前是少年號,因為幾個小逼孩兒炸號兒,就把他們給拆開了,別的號也跟著倒黴,都打散了重組,我們就跟施展分開了。沒看門口還掛著少年號的牌子嘛,沒來得及換呢。”
姜小婁說:“施展可能在15號。”我說我剛才分13號了。
“所以把你調過來嘛,離的太近了,怕你們串供。”阿英提示我。
“哦?這裡還串得了供?”
阿英嬉笑道:“沒有咱辦不了的事,都神通著哪!”
姜小婁樂呵呵地說:“施展是我師傅,在號裡教我練功,天天倍兒早就起來……你會不會功夫啊,麥麥?”姜小婁放下那股無賴勁,更象個孩子了。
我笑道:“三角貓,我很多年不玩了,廢了,一日只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嘛。”
大家又互相吹捧了一陣兒,外面一通門響,隔窗看見幾個穿紅坎肩的禿子進來,檢查裡面的門鎖,然後出去了。
“勞動號的,這些傢伙判的日子短,都留在所裡服刑,跟二狗子似的。”姜小婁告訴我。
我這才抽空數了數,裡面一共14個腦瓜,擠在6米來長的條子鋪上,顯得有些擁擠和鬱悶了。牆角還蹲著一個瓦刀臉的,正就著昏黃的燈光撿豆子,姜小婁順著我的目光笑道:“這是強姦,傻逼的白天干不完定量,天天熬夜。”
我又下意識看一眼坐在最裡鋪上的一個人,這小子看上去挺魁梧,面相還算憨厚,沒有流氓臉譜的霸氣。我從進來,就沒聽他說一句話,不過那個位置,根據我剛才的經驗,應該是號長的吧。
缸子看我瞅那個人,就笑道:“忘了介紹了,這是肖遙,咱的安全員,政府給派的。”
我趕緊笑著招呼:“哦,肖哥,失敬了。”
肖遙無所謂地笑笑,掏出棵煙自己點上了。我開始覺得這小子深不可測起來,這個官當得架子好大。
很快我就知道,“安全員”是對號長的“官方”叫法,安全員都是由“政府”安排的。我現在被關押的號兒裡,安全員是臨縣的,交通肇事逃逸。
姜小婁拉著我繼續聊天,我也就沒再搭理肖遙。說著話,一邊觀察著裡面的形勢。靠前鋪的一段地方,看來是肖遙、姜小婁等人的專區,其他人都很自覺地在南半部待著。我的鋪蓋卷象個分水嶺,北部是“人頭區”,南部是“鳥屁區”。人頭區的面積和鳥屁區的相當,鋪蓋之間都留著寬鬆的空隙,南半部的鄰里關係就非常緊湊了,被羅象一根長藕緊密連著。
我還注意到,除了肖遙和一個被叫做“牛哥”的,其他人用的都是和我一樣的“公被”。
第五節 自暴家門
姜小婁又遞個我一支菸:“你跟施展怎麼認識的?那大哥可真牛逼!一騙就上千萬啊,操,拉拉點兒就夠我發達了。”
“我們哥倆是大學同學。”我嘬了口煙說:“假的,這裡買的?”
姜小婁罵道:“操他媽的,打進來還沒見過真的哪,漲價不怕,你倒給弄點兒正路的啊,操他媽的,就是黑!”
我笑笑,接著說:“施展這人義氣,又有大哥風範,大家都願意往他跟前湊。大學一畢業,施展就進了教育局,家裡有門子啊。一年後我分配到縣城邊上那個農場中學裡教書去了。”
“你也夠牛逼啊,當老師,我現在可操蛋了,連初中都沒上完,找工作都沒人要,後悔當初不聽老師話了,要遇見你多好!你一直教書啊?”
“沒有,早辭了。我呆的那個破學校,別提多沒勁了,那幫破老師,那幫破學生,讓人想著就煩,連我這樣一個倍兒熱愛教育事業的人最後都忍無可忍,屁股一拍,辭職了。後來幹了很多差事,折騰得夠戧,一來二去就成了盲流子。乾點啥好呢?聽人說什麼也不會幹的人有兩條出路,一是當領導,一是當作家。領導咱是沒戲了,乾脆當作家吧。”
姜小婁呵呵笑著,說我幽默,又說當作家比當老師更牛,緊追著問我當成了沒有,他說出去肯定跟那幫屁孩子吹牛去,說在裡面遇見一作家。
我敷衍了幾句,接著跟他說施展:“我把我的想法跟施展說了。施展挺支援我,問我還有什麼困難,我說要是有臺電腦就好了。施展沒說話,轉天就給我送了臺486來,說:‘你是寫作的苗子,幹別的浪費。’我說算我借你的,那時侯我們哥倆都困難,一個月那點銀子不夠買醋的。後來等條件好起來,施展也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