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滾滾,烏雲翻卷,暴雨傾盆。他與雨師妾坐在一個透明的黑色圓球裡,雨水擊打在黑紗罩上,不能滲漏進來,徑自下滑。雨師妾全身赤裸,盤腿而坐,雙手抵在他的胸上,一股清涼的力道源源不斷的湧將進來,周身運轉,將他體內的真氣導引得川流不息,舒服之極。他突然發覺她的肩膀與手臂上多了十幾條細長的血絲,恍恍惚惚想來,逐漸記起曾瞧見她近身搏殺巨大的怪獸,剖取怪獸體內的珠子。難道這血絲便是與怪獸相搏時留下的麼?可她有駕御萬獸的蒼龍角為何又要親身相搏呢?諸多困惑湧將上來,迷糊間又沉沉睡去,夢中隱約感受到吹氣如蘭的氣息和潮溼溫暖的吻。
大雨滂沱,閃電接連亮起,照得拓拔野沈睡的臉如玉石雕琢一般。臉上微微掛著一絲無邪的微笑,是在夢中想著她麼?雨師妾溫柔的望著拓拔野,痴痴的想。
十六年來,自己再也未曾愛上任何男人。想不到今日竟然對這十四歲的少年如此動心。那日見拓拔野發狂倒地,她心中懊悔,難過不已,竟然痛哭失聲。此後只要瞧見拓拔野在夢中痛苦呻吟,她便忍不住心如針扎,流淚難過。這三天流的眼淚竟然比十六年間加起來還要多。難道命中註定她要與這少年有一段緣分麼?
這少年體內十五道霸道已極的真氣,衝擊肆流,如果不加引導,三日之後必然五臟六腑、周身骨骼碎裂而死。當日她以內力疏導他體內真氣時,竟然被那雄渾的真氣震飛出數丈之外。勁力之強,當真匪夷所思。這幾日帶著拓拔野四處奔走,殺死了十七隻巨型靈獸。生怕蒼龍角的凌厲聲音,重傷拓拔野,她不得不徒手搏殺十七隻怪獸。取它們的靈珠與諸種仙草靈果混合,研磨成清涼斂氣的藥水,日日喂他服下,這才將那至剛至烈的真氣逐漸降解。
每夜至陰時分,她便要與他赤身相對,以純陰內力引導他體內的至陽真氣緩速週轉,散佈到丹田以及全身蘊氣大|穴。今夜疏導之後,那十五股真氣已逐漸化入他經脈與氣|穴之中,日後只需每日運氣導引,便可逐漸吸納為用。
只是他傷病一好,會不會又象那夜那般,悄然離去呢?想到此處,她登時心中劇痛,眼淚又不自禁的湧出。昨日禁不住好奇,展開神帝的血書偷看。她冰雪聰明,稍加推斷,便猜到來龍去脈。但想到神帝已死,她非但沒有絲毫慶幸,反而有說不出的擔憂。以他大哥的性情,倘若知道神帝已死,真會善罷罷休麼?
這一夜她坐在拓拔野的身側,思緒萬千,柔腸百轉,直至天明。
翌日拓拔野醒來時,晴空萬里,陽光媚好。體內那興風作浪的真氣已大為安分,雖仍偶有竄起,但那鬱熱煩悶之氣已一掃而空。丹田內熱息週轉,精神熠熠。他依舊是靠在雨師妾雙|乳之間。那甜美的氣息撲鼻而來,令他砰然心動。悄悄抬頭一望,雨師妾正盯著他抿嘴微笑。妖豾依舊,只是臉容頗有些憔悴。想來這幾日奔波轉徙,很是勞累。
拓拔野心中暗暗感激,泛起異樣的感覺,忍不住側頭吻在她雪白柔軟的胸脯上。雨師妾“啊”的一聲,渾身酥軟,竟然滿臉飛紅,有些害羞,伸手重重的掐了一把拓拔野的大腿,嗔道:“討厭。小壞蛋一醒來便這般不老實。”拓拔野吃痛,口中亂叫。雨師妾大驚,但見他嘴角微笑,方知上當,揮手輕輕的抽了他一耳光,啐道:“病好了麼?這般精神。早知不替你醫,讓你再昏上三天。”
拓拔野微笑道:“痛在我身,疼在你心。我要是再昏迷,仙姑妹子豈不是要哭乾眼淚麼?”雨師妾格格笑道:“美得你麼?什麼仙姑妹子仙姑姐姐的混叫,姐姐叫雨師妾,可記住啦。”拓拔野道:“雨師妾?又是雨,又是溼,又是泣的,難怪這麼多眼淚。”他挺挺胸道:“我叫拓拔野。”雨師妾吃吃笑道:“脫了衣服撒野麼?”兩人哈哈大笑。
他們正坐在象龍獸的背上,奔跑如飛,四野盡是高高低低的樹木和起伏不定的丘陵,鳥語花香,蝶舞翩翩。以太陽的方位來看,他們正往正北方而去。拓拔野想起與段聿鎧的約定、自己身上的重要信物、蜃樓城的使命,登時清醒過來,自己昏迷三天,眼下距七日之約不過兩天了,心中大急,問道:“眼淚袋子,咱們這是上哪兒去?”
雨師妾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趕到蜃樓城去麼?”拓拔野心想:“我們終究還是敵人。”心下微微難過,點頭不語。雨師妾沉默片刻,低聲道:“小傻蛋,你可知蜃樓城已被數萬水族兵圍困,幾日內便會破城麼?你要趕去,那不是自尋死路?”拓拔野道:“受神帝重託,不能不去。”雨師妾心想倘若他當真去了蜃樓城,那便是與水族全族為敵,縱然大哥礙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