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手教出來的。這幾艘船是武裝商船,但必要時搖身一變就能變成戰船。船上的船員,一部分來自碼頭上僱傭的熟練水手,一部分來自花膀子的親屬,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年輕,極端的年輕。
時穿從兩年前就開始訓練這些人,先教授這些人掌握三角函式知識,手把手教授這些人識字,教授這些人熟悉軟帆船的操作。他是按照士官生的標準教導這些人的,這一點他也反覆告訴了船員,正是在“有一天我也能指揮一條船”的期望下,船員們學的很努力,以至於長久以來,在錦繡街的路燈下捧書閱讀已經成了碼頭一景——那些貧寒學子家裡點不起燈燭,乾脆湊在錦繡街徹夜不息的路燈前苦讀,以期儘早掌握時穿所教授的知識。
時穿一直以為:存在的東西必然有其道理。所以他沒有時間自創一套航海標準,直當然,也沒有時間去試驗這套標準的正確與否。與此同時,他希望自己能批次化製造成熟的航海人才,而他也知道,與其期待自己手下都是天才,還不如指望自己制定一個好的制度,讓庸才照本宣章也勝任工作。
於是,他乾脆生搬硬套了現實世界行之有效的那一套大帆船操典,並把他們製成自己的航海操典,讓船員貫徹執行——好制度,比天才更重要!
兩年以來,船員們一邊學習新知識,一邊熟悉軟帆船,順便利用快帆船的高速度做一點短途貿易——主要是維持海州與京城的航線,如今他們三角函式學得怎樣還不知道,但操縱戰船靈活轉向,保持編隊航行、以及測量自己的位置,這些都是熟練活,哪怕他們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練得手熟而已,也足夠應付碼頭區的水文狀況。
所以時穿現在不擔心戰船的操控問題,他擔心的是艦載火炮能否發揮作用。
當然,兩年來,快帆船炮手每天也在不斷練習裝填、測距等等,偶爾也開炮試驗一下自己的練習效果,但真正的實戰卻不曾有過,畢竟這片海域以前被海公子把持著,而且這是對日貿易的繁忙航線,海商們絕不容許有人打攪這片海域的安全,所以在這條航線上,海盜的毛都找不到,怎麼練習實彈炮擊?
火炮這玩意不比操船帆,弄不好要死人的,時穿擔心他們由於缺乏訓練導致失誤,所以乾脆將艙面指揮適宜全交給副手,自己下到艙裡親自指揮火炮。
果然,等他進入艙中,之間艙室內一片混亂,各炮位炮手慌得不知該做什麼,過度的緊張讓他們肌肉僵硬,平常熟練的裝填動作都出了問題,很多人死硬的搬動炮口,意圖讓炮口轉個方向,以便適合裝填……
“全體都有——立正!”炮艙指揮官見到時穿到來,一聲吆喝。多年以來養成的條件反射,立刻讓士兵們觸電般跳起,原地站的筆直。
時穿站在原地回了一個軍禮,而後緩慢而堅決的喝令:“裝填第一步驟——”
炮手們站在原地,身子挺得筆直,背誦:“解除炮身固定裝置!”
“照著做!”原來的炮艙指揮官大喊:“一邊做一邊大聲複述步驟!”
炮手們機械地喊著:“……清洗炮膛,根據射程確定裝藥量,填裝火藥,填裝……”
人在恐慌時,大聲把自己動作喊出來,果然能舒緩情緒。炮手們這會兒的動作雖然機械與呆板,卻不再慌亂與茫然。
海上炮擊跟陸地上炮戰不一樣,在計算機、光學測距儀出現之前,基本上不存在瞄準的需求。
大帆船時代,大多數炮位都在船腹之中,船腹內空間狹小,到處都是炮彈火藥,這時候使用活動式炮架,雖然可以讓炮口小幅度仰抬而延伸射程,但活動式炮架比不上固定式安全,一旦反覆炮擊,炮架活動部位損壞或者鬆脫,強大的後坐力會讓炮架炮身在船腹內飛舞,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更況且,海面上波濤起伏的,浪峰與浪谷之間相差半米,已經算“平靜的海面”了——而這種相差將造成炮位落差至少有半米高低,這種誤差使得任何精確瞄準的努力都成了笑話,所以直到二十一世紀的海上炮戰,所依靠的還是由計算機計算出來的“矩形火力方陣”來覆蓋對方艦船所在區域。
知道海上艦炮的發展方向,時穿並沒有在瞄準技術上多費工夫——海面上沒有參照物,沒有光學瞄準儀在手,大家還是樸樸實實的採用“抵近射擊技術”更實用。所以時穿整頓好船腹內的秩序後,讓各個炮長回到自己的戰鬥位置,而後透過懸視窗,觀察著對面火船的距離與速度。
覺得位置恰當了,時穿大聲發令:“一號炮,開火。”
一號位炮長立刻大聲重複時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