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回來,還聽到裡面在說:
“重蓮,重蓮又如何了?他不就長了張漂亮的臉,男不男女不女的!”聽聲音像那鎖春,他狠狠拍了桌子,“我瞧那叫重蓮的新人也不過如此,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一看就知道是天生狐媚,這種人最要不得,最擅長勾引男人,下賤!”
“我看他是羨慕人家重蓮,也不用這麼模仿啊,真噁心。”
“自以為來了豔門就該風騷。風騷什麼啊,男人永遠喜歡清純的。”
“超脫凡俗,靜若處子,空谷幽蓮,冰肌玉骨。這才是尤物。”
我在門口笑得傷口都拉痛了,憋了半天才走動路。
在院子裡又轉了半個時辰,天也差不多黑了。大概找人問清了花滿樓的規矩。
姑娘相公們接客在大院,出了陪睡以外還有很多活動。飲茶品酒,賞花觀草,奏樂對弈,琴棋書畫,甚至喝雉呼盧,麻將骰子,無所不做。
每到換季,花滿樓會舉辦一次花魁大賽。第一場每一個門挑一個,男女各一。再讓嫖客砸銀子在他們身上,誰被砸得最多,誰就是當季的大花魁。
我說,英雄大會比武功,花魁大賽比容貌?
人家給我的答案是,不止是漂亮就夠的,還要綜合氣質。
綜合氣質?是指鎖春那樣的嫵媚動人麼。
還聽幾個男妓說,當相公的,一定要天天刮鬍子,臉上不能留一點青胡茬。一旦被發現,當場扣掉一百工錢。當然,野門的那幾個不羈型例外。
原來這些男妓還會長鬍子,我以為他們就要長酥胸了。
在回房間的時候,人終於走光。
我在房間裡左轉右轉,檢查設施。杜郎還坐在窗邊感懷春秋,揮霍光陰。
東西都還在,但凰羽刀不見了。
我有點急了,站起來道:“冰語兄,你看到我的刀沒?”
“步入風塵,你還指望能夠碰男人使用的東西麼?”杜炎輕輕說,“你知道麼,春季的花魁大賽,冬季的大花魁會來。”
“那她們把刀放哪裡去了?”
“不知道。”杜炎道,“我的郎君,一定會被她的美色迷惑的。都有人說了,他喜歡她……”
“唉,我的刀呢?他們怎麼這樣的?”
“郎君,妾有意,君無情……”
“找不到啊,那把刀對我很重要的。”
“等你離開這裡的時候,我們會還給你。”門口傳來伊冬的聲音,“重蓮,有人點你,去接客吧。”
“這麼快?什麼人呀?我不賣身啊。”
“不賣身,那人就說想看看你。開價就是五百兩,你賺了。如果陪睡,估計要兩三千。”
我簡直是飛奔到的大廳。
雖說腹部傷口還疼,但輕功不會落下。身後幾個丫頭追得氣喘吁吁,在後面大喊要端莊典雅不卑不亢,千萬不可以表現出見錢眼開的樣子。
我到門口的時候,站直,昂頭挺胸出去了。
剛一看到客人,我轉身就往回走。
剛那幾個大姑娘還在討論釀月山莊莊主,這一會人就站在這裡了。我低著頭,估計會有那麼幾分嬌羞。
段塵詩道:“你……看上去有點眼熟?”
我心道這下大事不妙,我這張臉,江湖上很多人都見過。如果讓紅裳知道我是林宇凰,估計我會被砍成兩段丟去餵狗。
“莊主討厭,用這種方法搭訕人家。”
我已經快要被自己的聲音震暈。段塵詩竟然不感到噁心。
“你認識我?”
“莊主盛名,人家怎麼可能沒聽過?”
“原來如此。”
“莊主,趕快來房裡,我們講點悄悄話吧。”
“好。”
段塵詩果然是出了名的風流浪子,這把年紀了還在到處泡妞,連娘娘腔都不放過。我和他進了房間,徑自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壺茶:
“說吧,你要玩什麼?我不陪睡覺。”
“你……怎麼變化這麼大?”
我抬頭,挑眉:“唷,你還不滿意?不滿意我陪別人去,點蓮少爺我的人多得很。”
段塵詩笑笑,徐徐踱步而來,挑起我的下巴:
“長得不賴,怎麼這麼兇?你還是豔門呢,我看呀,該去野門。”
我才猛然想起我這是在掙錢,於是又笑道:
“段莊主,你要玩什麼嘛,人家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