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玩床上的。”
“告辭。”我起身,拱手。
“慢著,你可知道我段塵詩是什麼人?”
“塵詩作劍雨作刃,釀月風流不沾花。方才已經說了,段莊主大名早已久仰。”
“我看上的人,是一定要吃掉的。”
“少爺我不賣身!”
我剛走一步,他已伸手卡住我的脖子。我轉身,簌簌簌簌瞬間四掌擊去。他只擋住兩掌,撞在牆上。我足下一點,輕躍到他面前,悄無聲息。抽他的劍,指他的喉:
“出去以後,給他們說,本少爺伺候得好得很,知不知道?”
“知,知道。”
“一千兩。”
“好好。”
“你要不給,你小心你女兒……”我淫笑著,摸摸嘴巴。
“知道知道知道,你放我出去。”
我拉門,一腳把他踢出去。
腿還沒收回來,就看到門口站著的猶冷。
我立刻撲倒在地,抓住段塵詩的手:
“段郎,你還好吧?”
“好,好,我很好。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猶冷姐姐,段郎說他還好,他今天累了,我再扶他進去休息一下……”
“有人開三萬兩點你。”猶冷淡淡道,“不過你不能去了。”
“啊?為什麼?”
猶冷看著地上的段塵詩:“你說為什麼?”
“那人叫什麼名字?”
“白翎。”
四三
“我去了。”
我又被猶冷拉回來。
“我說了,你不能去。”
突然有很多問題。
首先,風雀、紅裳、鬼母,三觀之首是風雀。白翎管風雀,也就等於管了紅裳和鬼母。他來這裡嫖妓,怎麼還要付錢?其次,光看到一個重蓮的名字,就值得他花大筆錢去見一面?再來,白翎可是認得我的。如果他當場把我揭穿,我就真的暴屍街頭了。
“好吧,我不去。”我道,“不過,我很想知道,白翎怎麼會花這麼多錢?”
“這些你沒有必要知道。”
猶冷走了。
一到晚上,花滿樓簡直是人山人海。我擠回自己的房間,碰巧看到杜炎捧著珠花飛奔而出,邊跑邊往頭上戴。他身後跟著一幫男男女女,都跟賽跑似的,頗有意趣。
沒料到他平時蠻柔弱,跑步速度這麼快。
我跟著人群出去,擠在大廳門口到來不去。樓梯上站滿了姑娘相公,大堂中央坐著一群人,一堆女人,一堆男人。
坐在女人堆最前頭的女子背對我,不過我看出了是紅裳。
那一堆男人都穿著雪白鑲青的衣服,整齊地揹著手站立。而最前端與紅裳面對面的男子翹著二郎腿,腿上繡有一隻六尾火狐。
這一回白翎沒有戴斗笠。但是隔得太遠,人頭又擠來擠去,根本看不到。
他們的談話內容我也聽不到,身邊兩個嫖客講話簡直叫震耳欲聾:
“說真的,女人這玩意還真是越漂亮越拽。花滿樓的女人是我見過最美的,但也是最貴最勢力最難搞的。”
“確實,我開始還不相信會有踢床這種事。上次我搞冉冉的時候就真給她推了。你說這麼突然拔出來,她不痛啊?她還是柔門的頭牌呢。柔個屁!”
“酒、劍、女人、朋友。男人得這四樣,便是消遙自在。哪知每一樣都不好得。你說吧,女人有什麼想要的?無非就是男人。怎麼這裡的女人就這麼拽呢?”
“行了吧,誰叫這紅裳觀有天山支撐?白翎今天來,說是嫖娼,實際不就是給這些嫖客下馬威,告訴咱們誰惹她們誰死?”
“起碼花滿樓的人還讓男人碰,有銀子就夠了。你怎麼不看看當年的雙成樓?就算是隻公螞蟻,都別想爬進去。”
“你說步疏?這女人他媽就是欠操。”
我聽起勁了,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大哥,你見過步疏?”
“怎麼可能沒見過?那女人是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到自己的臉。她是我見過最賤的女人,但長得漂亮有什麼法子。”
“怎麼個賤法?望大哥指教。”
他大體說了一下,語句比較粗魯,還有點含糊。整理清楚大概是這個意思:
花滿樓的六扇門中,每扇門都有個首領。豔門紅裳,嬌門猶冷,冷門仙姬,巧門閒吟,柔門冉冉,野門飛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