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量他。每次見他,都覺得他在改變,但究竟變在哪裡,我卻說不上來。子軒本就是個溫文爾雅、書卷氣很濃厚的人,所謂居怡體,養怡氣,或許他在朝中為官的時間越長,人就越磨練的沉穩練達吧。
他的事情,我從未刻意打聽過,但只要聽到的,就都牢牢的記住了。他現在雖還算不上是穆容成的股肱之臣,可因為為人謙和,又有能力,在朝裡也聲名漸起。最重要的是,他既不依附舊黨,也不跟風新黨,只是認真做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可以說十分務實。還聽說他人緣很好,推薦了許多被埋沒的有才之士。在天啟年輕一輩的讀書人心目中,聲望頗高。所以,穆容成對他也是很看重的吧,要不然也不會把這次新稅法推行的一些事情,交給他辦。
“最近,娘娘和皇上似乎處得不錯。”他一放下茶盞,我就立刻收回了目光。他似乎沒有注意我的眼神,只是跟我閒談起來。
“其實薛淑妃更得聖心。你知道的,她被封了一級呢。”不知為什麼,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和穆容成的關係如何。
他笑了笑,四下打量了一下,說:“聽雨軒園子大,風景也好,比你以前住的地方舒適多了。”他轉回頭,溫柔的看著我,繼續說,“而且,這裡離文德殿很近。”
“不過是湊巧罷了。”他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我心慌。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我隨手拿起了碟子裡的一塊杏仁酥,咬了一口。吃到嘴裡才覺得太過甜膩,微皺了眉,又放了回去。一時間,我們誰都沒說話。
秋風吹起了我的頭髮,在胸前飄蕩。子軒忽然向我傾身,伸出手從我的衣袖上捻起了一根掉落的長髮。那根頭髮,在他指間繞了一圈,但他並沒有抓緊,很快的,就被又一陣風捲飛了。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我產生了很奇怪的感覺,心裡的一個地方好像空蕩蕩的,無處可依。
“皇上託我問問你,婚禮的事情準備的如何,還有什麼缺的,我也好幫大哥一下。”努力忽略掉剛才的想法,我打起精神,用輕快的語氣對他說。
“聖上國事繁忙,還能想到為臣的婚事,真是體貼臣下。你要代為兄多謝皇上厚恩。”說完,他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碧玉。我馬上會意過來,對她推了推點心盤子:“碧玉,你去給我換一碟點心來。這味道太甜了。”
等碧玉應聲走遠了,子軒這才又說:“郭家的案子,我已經查過了。這是件沉年舊案,當年的人怔早已不知所蹤,就連物證都沒有留下。”他的神色嚴肅了些,“物證和案情卷宗都存放在汝南巒縣的府衙裡。我派人去問過,這案子結了大約一年以後,巒縣知縣就因要修繕縣衙舊屋,把所有的案卷移到了鄰近的充縣。可半年後,乾江發大水,充縣全部被沖毀,那些案卷,自然也就蹤影皆無了。”
我問他:“難道就一點文字資料都沒有留下嗎?”
子軒想了想說:“十七年前,此案轟動一時,郭家曾託人一直告到京州。雖然最後不知為何,匆匆結案、不了了之,但我想當時朝中,肯定會有官員就此案為郭家說情。那麼宮裡應該會有這樣的摺子,即使時間久了,但前朝先帝批過的東西,宮裡一定會留下來。”
“肯定是跟高家有關!汝南銅礦現在就掌管史家手裡。史景元當年是高懷仁的門客。郭家獲罪以後,那史景元就以豪商的身份出現,順利透過了朝廷派去的官員的監察,接管了銅礦的專營權。”子軒才說完,我就緊接著斬釘截鐵的講出了一大堆。說完以後,我呆呆的看著他發愣。我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子軒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耐心的等我說完,這才微笑道:“這件事我正要講。史景元確實是個商人,而且還是個儒商,現在還帶著舉人的身份。表面上看,他與高懷仁並沒有關係。當年也有傳言說,他是高家的門客,可從沒有證據證明此事。不過,既然娘娘如此說,那此事肯定就是這樣了。”
我僵硬的坐著,但自己的嘴卻變得異常靈活,彷彿不受控制一樣:“當然查不出來了。那史景元可是千挑萬選出的人選,否則爹怎麼會對高家妥協。。。。”後面的話沒了,因為我用雙手牢牢的蓋住了不斷上下活動的雙唇,瞪大了雙眼看著子軒。
怎麼會這樣?我在喋喋不休的說話,可說的全都是我跟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子軒神情自若,他拉下了我的手,看著我的目光溫暖又鎮定。他輕拍著我的手背說:“不想說就不用說了。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你只要挑自己覺得有用的部分就行了,其他的就忘了吧。”
我看著他。要是以前,不管多麼心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