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辦案程式,照例對張磊進行了精神分析。醫學專家得出的結果是,張磊屬於先天性頭髮缺失並患有嚴重的人格分裂症。但是在精神病院治療的三個月裡,張磊並沒有表現出他所說的任何夢遊症狀。
【9。地獄來信】
為了這篇稿子,我親自去精神病院採訪張磊的時候,發現他侃侃而談,精神狀態很好。他說話抑揚頓挫、條理分明、邏輯清晰,雖然事情過去很久,可他的記憶卻絲毫無誤。
如果不是在那樣特定的場景下跟他談話,我簡直不會相信他是個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
我臨走的時候,他向我抱怨醫院裡的伙食不好,並且常年跟精神病人生活在一起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但至少我呆在這裡面會讓大家都很安全,不是嗎?”我忘不了他說這話時那坦然和滿意的笑。
世界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馬蕭蕭”而更安全,罪案依舊天天在發生,只是以馬蕭蕭的名義犯下的殺人案確實再也沒有出現過。
完成這篇稿子時,天已經大亮。通宵工作之後,我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會兒睡個好覺了。我關上臺燈,聽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一定是送奶工送來了新鮮牛奶。我忽然感到了幾分飢餓。
披了件衣服,我開門去取臺階上的牛奶。剛到門口,我的腳像灌了鉛一樣,無法挪動半步,衣服從我肩上滑落,我全身一陣發寒,彷彿突然跌入了冰窟窿。
我看到門口的地上端正地擺著一封信,上面沒有地址,沒有郵戳,只是在收件人處赫然寫著三個字——
古軒言!
公寓詭事
「文/賓峰」
〖據民間傳說,人死去後有“三七”之說。其中“頭七”為亡人遊魂思親之時,了卻心願後方可昇天堂抑或入地獄。然無人得知其詳。畢竟,我們都不曾死過。
——題記〗
【1。公寓】
痛,頭痛。
我幾乎是被劇烈的頭痛給折騰醒的。
也不知道這頭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好像已經有一個世紀沒讓我睡過好覺了。
時針指著六點整,該起床了,今天晚上阿杰要來。
每週二、三是我倆相會的日子,我得趕早市去買豬腔骨,海帶也是早上的新鮮,阿杰就愛喝我煲的豬骨海帶湯。
掀開被子,我側過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一陣透骨的涼,讓我立時清醒了許多,疼痛似乎也緩和了不少。
我艱難地爬下床,穿上拖鞋,慢慢往浴室走去。腳底下輕飄飄的,頭卻重得像個西瓜,直往下墜。
踉踉蹌蹌推開浴室的門,浴室裡慘白的燈光令我打了個激靈,我兩手在胸前使勁抱了抱,希望這樣能暖和點,但好像無濟於事。我哆嗦著抓起了牙刷。
抬頭望著鏡子裡自己的臉,可能沒有休息好,眼圈有一點發黑。我用手指輕輕來回在眼簾周圍抹了幾圈,齜了齜牙,微微笑了笑,想讓自己提起幾分精神。
不能大笑,據說大笑容易起皺紋。
阿杰並不介意我有皺紋,可是皺紋永遠是女人致命的天敵。
我機械地刷著牙,望著鏡子裡自己扭曲的臉,想著一會兒要去買的東西。
水龍頭裡的水一點也不熱,溫溫的。物業管理現在是越來越差勁了,居然開始連熱水都不給足了。
我仔細地洗著臉,希望把一晚上的穢氣洗乾淨,還一個清爽精神給自己。猛撲了兩把水衝去泡沫,我順手抓起水池邊的毛巾輕輕吸乾臉上的水珠。
嗯,總算燦爛了許多,我不由給鏡子裡的自己一個會心的微笑。
忽然,好像有什麼在背後一閃而過!
誰?我心裡一顫,脊背上立刻冒起了雞皮疙瘩,猛地一回頭,望見掛在門後的灰色浴巾,我暗自嘲笑起自己來。
唉,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住,居然還是會疑神疑鬼。難道是因為跟阿杰分開的時間太久?現在,就算阿杰剛離開一天,對我來說,都像是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一樣。
我似乎越來越離不開他了。我真的有那麼愛他嗎?可為什麼跟我初戀時那種感覺完全不同?可是,如果我不愛他,又為什麼會對他如此依戀?
拉開鏡子,我從背後暗櫥裡取了把梳子準備梳頭。剛一關上,立刻有一張臉從鏡子裡蹦入了我的眼簾。
啊!我尖叫一聲,梳子從我手中飛了出去,扭頭,轉身。我緊靠著水池,一手死死扣住水盆的邊,一手拽著胸口的睡衣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