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一萬餘人。而齊軍僅八千千人馬,四千西北軍,三千昌塗關留守將士,再加千餘徐連關原守將,足足差了遼軍五千人馬。
梁月海帳下幾位裨將有些擔憂,因大齊八千人馬中只西北軍直屬梁月海,其餘人馬遠不如西北軍善戰,尤其徐連關千餘守將中半數傷殘,僅能在後方補給,若是上陣殺敵,恐怕三人才抵得上西北軍一人。
這是雪停後的第一次作戰會議,梁月海將顧含章也請到了中軍帳內坐著,帳中七八人瞪著纖細瘦弱且面容蒼白的顧含章看了許久,不由面面相覷,排行老五的蔣茂忍不住道:“打仗這樣的大事,還是莫要嚇著章先生了罷?”眾人紛紛點頭附和,只有管陲哈哈笑了起來:“章先生可是比咱們哥幾個懂得多多了。”
這也是實話,西北軍大多是各地徵來的莽漢粗人,憑著滿腔血性與膽量殺退了北地胡人,贏得了美名,要論起謀略戰術,全軍營上下也只得梁月海一人當得起智勇雙全的名號。
七八個漢子被管陲這麼一說,倒是越發好奇起來,再者梁月海又極敬重顧含章,幾人縱是心中懷疑,表面上也不再多提,打著哈哈笑道:“章先生是大將軍看重的人,自然也是我們哥幾個敬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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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谷口毗連數里矮坡連綿,再往外延伸,平原曠野卻多於谷地坑窪。梁月海將輿圖掛起,逐一指點兩軍大營之間各處的坡地河谷,笑了笑道:“平地多於坡地,方便騎兵作戰。明日午後,大軍開出十里地,弓箭營兩隊強弓分兩翼陣前待命,管三哥領一千騎鐵作前鋒,左右翼雁翅分列各一千步兵緊跟其後,西北軍剩餘一千人與昌塗關兄弟隨我壓陣。”
管陲抱拳應一聲要退下去準備,梁月海又補上一句:“對付遼軍的騎兵,這一千前鋒必定要人強馬壯,管三哥只管在神騎營內挑。”
大遼疆域廣闊,多是廣袤無垠的草原,遼人以遊牧為生,自然是精於騎射,若是大齊軍單以步兵對陣遼軍騎兵,奔襲、廝殺佔盡下風,毫無取勝的可能,因此弓箭營強弩先行,前鋒騎鐵精兵隨後,勉強能挽回些劣勢。
顧含章仔細琢磨片刻,微微笑道:“前陣子遼軍夜襲,曾用了長杆鉤鐮勾絆砍傷馬腿,我們何不以牙還牙,在弓箭營後設兩隊人馬執長杆鉤鐮專砍他前鋒坐騎的腿,管三哥前鋒騎鐵同時奇襲,雙管齊下,敵方必定陣腳大亂。”堂下幾個漢子一愣,此時心裡才有些服氣,紛紛點頭贊同,梁月海稍一思索,便也笑道:“倒是個好主意。”當下吩咐下去,在弓箭營後再添兩隊人馬執鉤鐮、盾甲機動行事。
各軍將領領命出帳備戰,梁月海收起羊皮輿圖,溫和地對顧含章道:“章先生箭傷未痊癒,就留在營中休養罷,我已去信卓勒齊王子,兩軍開戰後,後方軍營由他代為守護,章先生只管安心養傷。”
顧含章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笑了笑道:“勞將軍費心了,還願明日這一場大戰能將遼人趕回喀拉山後去。”
出了中軍帳已是午時,天際的彤雲散去了些,幾縷微弱的日光自密密重重的雲層後透出,給大地增添了些許光亮。風猶在咆哮,展開旗杆上丈餘大旗,獵獵作響。天將要放晴了,草原上難得迎來暖陽,明日的惡戰卻是再難避免。
顧含章裹緊大氅往偏帳走,纖細瘦弱的身影在茫茫雪地中極是惹眼,營中將士都是粗壯漢子,惟獨她一人纖瘦矮小,相貌又生得秀美異常,全營上下多數人便都記住了她的模樣,老遠見到了便恭敬地行禮;午後營中忙著籌備明日一戰,四處都是人,她一路走來,人人笑著招呼,她也只好含笑逐個點頭,只賴冰寒刺骨的北風,等走到偏帳前,那笑容幾乎都凍在了臉上。
燒得極旺的火盆將偏帳內煨得暖意融融,一腳踏入帳中,撲面而來的熱意頓時卸下了凍僵在她唇角的笑容。顧含章伸手揉了揉冰涼的面頰,眼光微微一掃帳內,驀地一愣,簡陋木榻上不知何時端放了個狹長的青布包裹,她解下大氅隨手往榻上一拋,慢慢解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青布,露出裡頭一個半臂長的箭筒,箭筒內數十枝箭都是她在前往徐連關口取藥那夜射殺遼軍用去的,此時箭頭的汙血都洗淨了,箭鏃被打磨得越發鋒利雪亮。
“早些時候可有誰來過?”顧含章怔了怔,揚聲朝外問道。守衛小季偏頭想了想,稍一遲疑便恭敬道:“王大夫曾送了湯藥來,見章先生不在營中,擱下便走了。”
火盆邊果然擱著一隻白瓷小碗。顧含章淡淡應了一聲,將那數十枝箭連箭筒一起抱在懷中怔怔出了會神,忽地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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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