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但他既不敢闖進帥帳求見,想向別人打聽,也不好意思開口。
如是者過了幾天,他實在忍不住相思之苦,每當一早拔隊行軍之前,或每晚宿營之後,就不自禁地在帥帳附近徘徊,希望聶隱娘偶然出來,可以見她一面。這樣次數一多,引起了帥帳“中軍”(聶鋒的護兵)的注意,好在他知道方闢符是主帥看重的人,官職雖小,卻是主帥親自下令委任的,這才不至於懷疑方闢符是想行刺聶鋒,要不然早就把他捉起來了。但雖然如此,帥帳中軍總是覺得此人“形跡可疑”,因此也就把這情形報告了聶鋒。聶鋒老經世故,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當下吩咐中軍不要管他,心裡暗暗好笑,“看來這小夥子對我的女兒倒是痴情一片呢。”
這一日宿營較早,尚未黃昏,聶鋒策馬在營地巡查,觀察周圍的山川形勢,這是一軍主將在紮營之後所必須知道的事情。
他正策馬緩緩而行,忽見一座帳幕前面,有一匹通體雪自的駿馬,正在昂首嘶鳴,似乎不甘束縛,聶鋒吃了一驚,說道:“好一匹照夜獅子!這是誰的?軍中有此寶馬,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在這個營地上的長官是左營的劉總兵,聶鋒到來的時候,他已出來隨侍,聽得主帥間起,連忙說道:“好教元帥得知,正是那位方哨官的坐騎。元帥親自識拔的人,坐騎亦是不凡!依未將之見,給他做個哨官,未免委屈他了。就憑這匹坐騎,給他補個營官的職位,亦不為過。”
聶鋒聽他提起方闢符的名字,心中一動,笑道:“我也知道他很有本事,不過未立戰功,不宜升遷過速,旦待以後再說吧。
你叫他出來。”
方闢符聽得聶鋒喚他,大出意外,聶鋒笑道:“這是秦襄送給你的坐騎吧?”方闢符道:“不錯!這幾天它不能任意賓士,脾氣很是暴躁。”聶鋒忽道:“你騎上它,和我這匹赤龍駒賽賽腳力。”
方闢符說道:“未將不敢。”聶鋒笑道:“你現在井非當值,何須拘論職位尊卑?你陪我去溜達溜達,這又有什麼敢不敢的?你這匹坐騎是千里馬,難受羈勒,若是不放它一放,它會悶出病來的,來吧!”馬鞭揚空一抽,已是放馬疾馳,跑在前頭。方闢符正在想找個機會向聶鋒探聽訊息,當下也就不再客氣,跨上了“照夜獅子”,便追上去。
聶鋒那匹赤龍駒也是一匹千中選一的戰馬,放盡腳力,日行千里,登山涉水,如履平地。但不過一支香的時刻,方闢符的那匹“照夜獅子”終於追過了它的前頭,聶鋒讚道:“真是匹好馬!我可是服了秦襄了,他隨便在馬廄里拉出一匹馬來送人,也竟然勝過了我的赤龍駒。”
方闢符道:“聶將軍若是歡喜……”聶鋒打斷他的話,笑道:“赤龍駒是我騎慣了的,它懂得我的脾氣,我也懂它的脾氣,在戰場上最緊要的就是有一匹懂得你脾氣的、久經訓練的戰馬,跑得快速雖然也很緊要,那倒還在其次。你留著這匹照夜獅子自用吧,我還不願意和你調換呢。”
這時他們離開營地已有十里之遙,在空曠的草原上只有他們二人,聶鋒道:“咱們可以慢點走了。聽說你是妙慧神尼的俗家侄子,又曾拜磨鏡老人為師,劍法兼兩家之長,你的師姐對你也很佩服的。我早就想找你琢磨琢磨了,可惜經務在身,一直沒有這個餘暇。”方闢符道:“聶將軍是劍學名家,我焉敢班門弄斧?”聶鋒笑道:“若論兵法,我或者比你多懂一些,說到劍術,你可不必和我客氣,不瞞你說,我還常常向我的女兒請教呢。”說罷,哈哈大笑。
方闢符見聶鋒和易近人,絲毫不端架子,漸漸也就沒有那麼拘束了,起先是聶鋒問一句,他答一句,後來談得興起,也就暢言無忌了。聶鋒和他談論上乘劍術的各種奧妙,聽他說得頭頭是道,聶鋒是個行家,一聽他的談論,不須比試,已知道他的劍術確實是要比他的女兒還要高明。
聶鋒道:“我是個鄉下孩子出身,因緣時會,才做到這個將軍。其實在少年時候,我卻是很想做個遊俠的。我的女兒別的都不像我,只有喜歡在江湖闖蕩,她倒是與我少年時候的心性相同。說起來我倒想問問你了,你和她在江湖上也曾千里同行,可有什麼驚險的或有趣的故事可以講講麼?”方闢符只好講了幾樁,如碰到靈山派的門下弟子與他門為難,在客店中與段克邪相遇,彼此誤會,動起手來,等等。但對牟世傑與聶隱娘之事,卻瞞過不提。
聶鋒暗自思量:“如此說來,他與隱娘交情非同泛泛,還曾共過患難呢!他們又是同門,若是配成一對,倒是親上加親。只不知隱娘是什麼心思,既然相處了這許多日於,如今分手,也不和他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