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也微微一笑道:“而且剛才在大堂之上,這趙寡婦還有又一事不曾言明。他家既然今年收成不好,才讓大兒不得不想要往山上打獵,可那錠給鄰家婦人的銀子又是打何處而來?”
“那可是整整五兩紋銀,若真能舀出這許多銀子來,又該如何解釋他家連一年的口糧都不夠之說?單是這一錠銀子都能換回五石多的糧食來,按他們家人口來算也足能應付上幾月的了。”那旁的師爺忙介面便附和著點頭道。
確實知府大人,方才在公堂上並無用此事,而追問那因喪子之痛而嗚咽的趙寡婦一二。卻不想這老婦即使到了案發之地,還是不肯將實情和盤托出,倒叫知府大人頗有些為難。
皇甫馳本意領了她往山上來尋掉落的首級,另有一層就是為了讓她在公堂上有所顧忌,那些不便之語能在此觸景生情吐露全情的。看來不用非常手段。這趙寡婦是不會輕易鬆口的。
“亦或是怕那兇徒再度報復他家,所有她才一直不敢將實情訴之大人您?”看著大人微皺的眉頭,不由猜度起那老婦守口如瓶的緣由來:“只怕還是要旁敲側擊一番不可咯。”
輕點了點頭,卻直言道:“旁敲側擊恐怕還是收效甚微,倒不如坦言向告的好。”那旁的師爺哪能不明白知府大人此言,當即毛遂自薦,令命著手辦妥此事宜。
待到大隊人馬回到衙門後,刑名師爺便按先前所提。直奔城郊三丁村方向而去。只是此刻他早已換了身妝扮。老遠一眼便能辨認出是一行武之人。打側面便能瞧見,後背著長刀一柄與另一肩頭的包袱向交,手中更提著一根竹棍用以探路。
看這架勢便多少也能猜出幾分此人的身份來,多半是鏢局裡的鏢師之流。一臉的絡腮鬍,倒是把原本不夠威武的臉龐掩飾去大半。一時間,再也難以與先前的那個文氣十足的師爺聯絡起來。
“敢問。大娘這裡可是離著燁州城不遠了嗎?”敲開了這家院子的大門,忙不迭便遞上了兩文銅錢又笑著懇求道:“勞駕大娘,可能讓胡某借你家院子外頭的石墩子歇歇腳。再討碗水喝?”
不錯,被喬裝的師爺稱作大娘的婦人,正是那收了鄰家一整錠銀子的那個馬家婦人。順手收下兩枚銅錢。便往廚房倒了碗水來與過路的行人。
“此去燁州城不遠,要是大兄弟腳程快,只消小半日就能到城內。”順勢抬頭望了望天色,又添了一句道:“只是這時分再往城中去,怕是在關閉城門前不能趕到的了。”
“哦?”那一身短打的路人。也跟著瞥了一眼天色,確實不早了。不由搖了搖頭,一臉為難道:“多謝大娘提醒,只是不知道此間可有客棧,廟宇能借宿一宿的?”
“大兄弟,咱們這裡本就是鄉間小村,哪裡來的客棧可借宿的。即便你要尋的廟……,這裡是一間都沒有,所以想要借宿只有看哪家好心,肯收留你一晚的。”剛才一提到廟宇兩字,嚇得那婆子臉色不由暗了暗。不過聽得這過路人恐怕要在村中,尋地方借宿才沒直接變臉將其關在門外。
原本今年這村裡的收成,就不僅是趙寡婦一家艱難。當日只要能多給家裡添份進項,才狠下心來接了那錠銀子往知府衙門報得案。卻聽得門外的路人,猛然搖頭道:“還是請大娘賣些吃食與在下才好,俺本就是練武之人腳程上尚算不差。”
說著低嘆一聲,解釋起來:“若是無客棧或廟宇歇上一宿,倒不如直接在城門外歇息等開門的好。不瞞大娘俺本就要趕在城門開啟,入城辦樁攸關性命的要緊事,哪裡敢多耽誤半刻時日的,還請大娘行個方便賣些能下肚的乾糧就成。”
“乾糧倒是有現成的,但你真是要等著明日一早開城門?”看樣子是仍不放棄,再次勸說一句道。
不過此時,喬裝成鏢師的那位已爽利的摸了塊足有二錢碎銀,在對面的農婦面前示意道:“在下確實急著趕路,往知府衙門遞狀紙哪裡能多耽誤時……。”才吐露半句後,忙不迭止住下面的話來,回頭四下張望了數眼後,才低聲叮囑那農婦道:“大娘你可莫要說與旁人知曉這事才好。”
聽得門外這過路人話裡意思,那馬家婦人似乎察覺出什麼來。但卻未立馬就問起緣由,只是略遲疑了片刻便轉回院內而去,倒是沒一會兒功夫,只見她雙手託著一大盤吃食出來。
“這是大娘家僅剩的一點像樣的乾糧了,瞧你一人出遠門確實不容易,只管都帶上吧!如今這天氣也比前些日子涼爽些,應當能多吃上幾日的。”
見門外這位歡歡喜喜的接過吃食,便順勢取下身後的包袱往裡裝。便轉了話題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