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籬笆門,白洛率先走了進去,張巖揹著柳諾萱緊跟其後,而小美則騎著小丑的背上後發先至,一溜煙鑽進了院落內。
兩間草屋經風吹日曬而不倒,悠悠立在那裡,房內更是一塵不染,佈置雅緻,張巖把背上的柳諾萱放到一個軟草編制的椅子內,自己在旁邊坐下,這才有心情打量四周的一切。
此時白洛從屋外走了進來,手中端了一盤紅彤彤散發著甜味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朱果,三百年成熟一次,你們來得巧,這幾日恰是它的成熟期,你們嚐嚐,這玩意補充靈力,淬鍊神魂,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啊。”
張巖拿起一顆,見這朱果拳頭大小,表皮上有淡淡的紅光流轉,一股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
輕輕一咬,只覺一股清爽鮮嫩的液體湧入喉間,繼而化作無數道的靈氣湧向四肢百骸,張巖舒服得差點叫出來,這玩意果然是好東西,只這口感就是其他水果無法比擬的,可惜就是成熟期慢了些……
張巖不經意瞥見柳諾萱卻沒拿起朱果食用,問道,“朱果性溫和,應該對你的傷勢沒有多大害處吧,怎麼不吃上一顆?”
柳諾萱的玉容蒼白如故,聞言,她搖了搖螓首,輕聲道,“我吃了也是浪費,傷沒好之前,吃什麼丹藥靈果都不會增加一絲靈氣的。”
張巖拿起一顆強自塞入她手內,說道,“嚐嚐味道也好,又不圖它能治百病,你就當尋常水果拿著吃吧。”
柳諾萱怔怔看著手中朱果,眼圈一紅,清眸中運起一絲霧氣,漸漸化作晶瑩的淚水,差點要奪眶而出。
這個罹家族滅頂重難的絕色女子自從被張巖從山洞中背出,便不曾有過淚流的衝動,哪怕整個千鏡城都在緝拿於她,哪怕想起父親慘死,親人逝去,她也只是咬咬牙,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哭,沒報仇,沒重振柳氏家族,你就沒有哭的權利!
可今日手中拿著張巖強硬塞入的一顆朱果,她卻再無法抑制心中情緒,如同山洪傾瀉,霎時間,眸含淚光。
張巖卻沒料到自己一個無意之舉,竟惹得柳諾萱淚水盈眶,神情不禁有點恍惚,這還是那個初次見面便惹自己不喜歡,骨子裡極其強勢的女子嗎?
“嘖嘖,怪不得在客棧中你要為了她,不惜和我等為敵呢,原來你倆人早就好上了,唉,眼拙了,眼拙了……”
白洛此時突然哈哈笑起來,以輕鬆的語調調侃兩人,企圖緩和一下房間內有點抑鬱的氣氛。
不是他善解人意,而是另有重事相商。
……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白送的虧本人情。只要是人,即使是悟道修仙的修士,也跳不出這個怪圈。
白洛不計較六名下屬的死亡,不在乎柳諾萱身上是否擁有云仙秘境的地圖,甚至低三下四地懇求著張巖接受自己的幫忙,他這麼做真的沒理由嗎?
顯然,答案不言而喻。
安排柳諾萱在隔壁的草屋閉目療傷,把朱果大發給醜兒和小美,讓倆小傢伙跑到屋外玩耍,白洛這才笑吟吟坐回屋內。
張巖自然知道,免費午餐的時間結束了,這一刻白洛這廝該收回利息和本金了。
他不覺得有什麼不正常,在這個紛繁譎詐的修真界摸爬打滾了三年之久,他已經適應並掌握了這一套行事法則,並且正在朝遊刃有餘的方向發展。
像在珍瓏坊遇到清俊和煦的蘭容若的時候,當蘭容若無故以提高法器兌換價格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其中必有緣由。
白洛和蘭容若的不同便在於,蘭容若把自己的目的或者是用心開門見山說了出來,而白洛卻在提供了許多利益或者是幫助的末尾,才開始緩緩提出要求。不過,兩人方式雖然不一,卻都有明確的目的,這或許就是其共同點吧。
張巖不覺得兩人做的有什麼不對,相反,還是比較欣賞兩人處事做人的手腕的,從他們身上,他也或多或少學到了許多東西。
天道,修煉是一項,明悟又是一項,兩者不可或缺。
而要明悟,不吃透人情世故,堪破紅塵俗世,又怎可能?
人情練達即文章,同樣,也代表著天道追尋的必要環節。
白洛梳理了下思路,便開始把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沒有一絲隱瞞地告訴張巖。
按白洛所說,這處尋常的湖心島自十年前被他以五萬顆中品靈石的天價買下之後,他便被千鏡城所有修士譏笑為敗家子,甚至連他的族人都這麼認為。
自己不是敗家子,這點白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