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回來交旨。李太醫拱手:“臣已看過納木爾王子的傷勢。傷勢沒什麼大礙。只是傷口太深,傷到骨頭,所以癒合起來有些慢。只要好生調理、注意忌口,不出一個月就能好全。”
“辛苦了。”酈宸風淡淡道:“下去吧。”
“是。”李太醫退去後,晏敏放下手裡的酒杯:“臣替司馬空謝謝陛下。”
“他的事,何須你來謝我。”酈宸風眼珠輕輕轉動,刻意說。
晏敏微窘,臉色泛起一絲紅:“臣與他比較熟……”
一邊烤肉的小太監將烤好的鹿肉細細切了送到桌前。酈宸風將鹿肉推到晏敏面前幽幽道:“這是敏之愛吃的。這一年裡,替朕東奔西走,朕也沒什麼好謝你的。”
“陛下何出此言。”
酈宸風不說話,擰著眉心靜靜的看著晏敏。晏敏也沒什麼胃口,喝了兩杯酒,便聽到了幾聲小孩兒的言語聲。那聲音很快就走到跟前來,還夾著一絲臘梅的幽香。
“父皇。”穎洪撲到酈宸風懷裡。
“這麼冷的天,怎麼出來了?”酈宸風浮起笑淡看著穿得圓滾滾的穎洪,摸了摸他紅樸樸的臉。
“兒臣不怕冷;兒臣出來替母妃摘幾枝梅花。”酈穎洪晃著手裡的梅花看到晏敏:“晏少保。”
“三皇子。”晏敏起身拱了拱手。
穎洪看著晏敏:“晏少保真是怕冷,穿了那麼多還抱著手爐。”
晏敏失笑了笑,吸吸鼻子:“殿下摘的臘梅很香。”
“給你。”穎洪把臘梅放到他面前。
“呃,這不是殿下替娘娘摘的麼……”
“那邊還有很多。”穎洪拍了拍手:“我再去替母妃摘幾枝。”
“謝殿下賞賜。”
“兒臣走了。”穎洪一轉身又像只歡快的小獸一樣跑出亭子。酈宸風看著他,又想到穎浩,眉心鎖得更緊。晏敏聽他不說話,也猜出幾分。他示意小太監給酈宸風倒了杯酒,酈宸風又捏著酒杯喝了一口。晏敏不喜歡安慰人,穎浩的事,他也總覺得責在自身,更是無話好講。悶酒一杯接著一杯。喝過了七、八杯,酈宸風便有些微燻的醉意,對晏敏的依賴之情又添了幾分。他站起身:“我們去賞臘梅。”
晏敏“呃”了一聲,來不及拒絕,酈宸風就拉著他的手往花園裡走。
“敏之的手真是冷。”酈宸風借酒淺笑:“這樣冰冷的人,捂在懷裡,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捂得暖。”
晏敏眉心微皺,想抽手。酈宸風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臣實在受不了這風寒,請先告退。”晏敏猛得一用力,將手從酈宸風的手心裡拔出來。
酈宸風扶著額頭輕嘆:“朕醉了。”
“陛下好生休息。”晏敏退了一步。
酈宸風眉心微蹙,揮手叫來田福安:“替晏大人安排轎子,送大人回府。”
“臣有……”
“大人不用推辭了,請吧。”田福安曖昧的笑著,引著晏敏出了宮門。
馬車顛顛波波,走了好長一段路。晏敏皺著臉,滿腹狐疑:“晏府不是往這裡走。”
“大人不必驚慌,您只管安心坐著便是。”車伕盡職盡責的趕著馬車。不多時在城東邊的一處巷子前停下。才停下,一群人又簇擁過來:“晏大人回來了……”
晏敏凝著眉回想著剛才走過的路,按方位判斷,這裡似乎是以前大學士金士賢的宅子。金士賢是嚴淮良的心腹,嚴淮良南逃之後,他也跟隨。後來仗打的不順,嚴淮良懷疑他有異心將他一家老小殺了個精光。聽說他的院子修葺的工巧雅緻,只是……
“晏大人,恭賀喬遷之喜。”有人拱手道賀,像是戶部的某個員外郎。於是後邊一群人也都附和:“恭賀晏大人喬遷之喜。”
“謝謝諸位。”晏敏蹙著眉。
鄭武分開人群,給晏敏開了條路:“大人,您回來了。”
“嗯。”晏敏走到新宅的門,身後那些送禮的人又簇擁過來。
“各位請回。”晏敏轉身冷面相拒:“晏敏不善應酬,各位的美意我已心領,禮物就免了。”
那些人還在絮絮叨叨不肯走,晏敏也懶得理會那麼多徑直進了門。
高門闊第,進門繞過照壁又走了長長一段路才到客廳。寬敞的客廳,關緊了門窗也覺得有幽幽的過堂風。那些同宅子一起賞賜下來的丫頭和家丁們都伶俐的做事,忙前忙後。奶孃剛提起一隻雞毛撣子,立即有丫頭接過來:“嬤嬤您歇著,這些事我們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