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
肖英的日子近期很是難過。
手頭緊是大事,更糟心的是肖老太的病,癱瘓在床、屙尿不分、鬼叫連連,肖琴和郭環更是為了誰伺候老太太天天吵個不休。
聽肖英扔了髮妻,郭環本來高高興興得等著扶正當官太太,沒成想肖英竟然弄個癱瘓老婆子給自己!
肖琴更是急怒攻心。
奶奶不能說話了,那,自己的嫁妝怎麼辦!
見肖英和郭環都不在家,肖琴忙關上院門,來到肖老太床邊,正要開口問,突然,一股糞尿的惡臭傳過來,這死老婆子竟然又拉了!
肖琴噁心欲嘔,皺起了眉頭,想起身就走,轉念一想,卻又猛地止了腳。
肖琴上前輕輕地掀開被子,屏氣給肖老太換了衣褲,一臂伸得直直,一手捏著鼻子,把衣褲扔到了門外。
回到屋子裡,端來熱水,用手巾輕輕地給肖老太擦去汙物,換了幾盆水,總算好了。
肖琴喝了幾大口水,站在大門口呼吸了幾大口新鮮空氣,總算沒有窒息過去。
壓下了胸口的怒氣,肖琴回到屋裡,拉過凳子坐下,拉起肖老太的手,道:“奶奶,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給我說實話,你當時給我準備了多少嫁妝?我也不要了,都留給奶奶治病,可好?”
肖老太“嗯嗯哦哦”地鬼叫。
肖琴急了,“他們都不在,你就不要裝了!快說,那些錢在哪兒呢?”
肖老太還是“嗯嗯哦哦”地鬼叫。
肖琴追問肖老太:“奶奶,你許給我的嫁妝在哪兒呢?不說,我可自己翻了?”
說著,也不顧肖老太身上的尿騷味兒刺鼻,就在老太太懷裡亂掏一氣。
肖老太兩眼都紅了,“嗷嗷嗚嗚”地大聲嘶吼起來,兩手哆嗦著,卻無論如何也無力推開肖琴。
肖琴一屁股坐到椅上,衝著一臉眼淚的肖老太,怒:“你真不能說話了?阿瑤那賤婢不是小神醫嗎?怎麼沒給你看好?”
肖老太眼睛眨巴著,嘴裡留著口水,看得肖琴一陣反胃。
肖琴緩了緩情緒,努力擠出一個笑來,對床上一臉木呆的肖老太道:“奶奶,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也只有我對你最好了。爹孃都不管我了,也沒有人管你了,咱們就是最親的人!你只要給我說實話,你這個樣子到底是試探郭環、苗雲呢?還是真的就這樣癱瘓不能動、口不能言了?”
肖老太“噢噢哦哦”地直叫喚,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肖琴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大聲嚎氣地哭了起來:“我的命啊,怎麼那麼苦啊!嗚嗚嗚……”
肖琴哭了一陣,猛地起身,道:“我去給你請大夫來!”
真病假病,找個大夫不就知道了?
說著,也不管身後肖老太的鬼叫,肖琴出了大門。
聽說這明城出了小神醫,就是回春堂的錢大夫了。
肖琴當然來到回春堂,錢有成正好在給病人號脈。
一聽有癱瘓病人,錢有成道:“姑娘,前頭帶路,我親自去一趟。”
肖琴自然很感激,道:“謝錢大夫!”
兩人來到肖琴家,錢有成很仔細地號了脈,又作了其他診斷,對著肖琴搖搖頭,道:“老太太是癱瘓中風確認無疑了。”
肖琴一下子就冷了心,道:“她以後就不能說話了?”
“嗯。腦中淤塞不通,可致不語。”
“那,也不能走動了?”
“自然,此時便是如此。筋脈不通,自然無法邁步。”
肖琴問:“可有治癒之法?”
錢有成搖頭:“無痊癒之法,老夫倒可以延她性命。”
“如此這樣,可活多久?”
“這老太太,伺候得好了,再活個三五年,老夫還是很有把握。”
肖琴聽完,起身,道:“多謝錢大夫,這是診費。”
錢有成見肖琴有送客之意,奇道:“不用湯藥?”
這姑娘是不想給這老太太看病抓藥了?
肖琴道:“既然不能痊癒,便不治了。”
肖老太立即躺在床上“噢噢吼吼”地叫起來。
錢有成點點頭,接過診費,“也好。”
本來就是治不好的病,如實治療的話,不過多收些診費。
萬一到時候這家說自己治不好,倒壞了自己回春堂的名聲,不治就不治吧。
錢有成背起藥箱,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