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犯大燕,誰又有膽量敢為多次屠城時所殃及的無辜而鳴冤?
他不禁在心中腹誹百里思青的唯恐天下不亂。並非是他沒有愛民之心,而是世間既已有身份等級,那麼欺壓魚肉的存在便是註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子傷了人賠了銀兩,還較什麼勁!
銀子耳力雖沒有他好,但也聽清了一些,更不用提屋內不時有人拿眼睛偷瞄主子。
但是外面差員小聲議論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朵。
衙辦內,慕子衿正盯著高摞的厚本出神,面色淡淡的,教人看不清任何情緒。
湘江樓是泱京最大的酒樓,但凡出了風吹草動,不多時便能傳遍整個泱城。
是不是他伺候得太不上心?居然能瞞了自己兩年。
待靖安帝喝了藥,彤紅的臉色好轉了些,他才斂下了眼中的愁色。
他的順撫沒多少成效,靖安帝的背脊已快蜷成了一團。他連忙拿開了手,吩咐下面人,“快端藥來!”
陳正連忙替他順了順背,勸道:“太醫說,您的身子如今不能動怒。”
另一邊,湘江樓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靖安帝,很快就有人將來龍去脈呈上,靖安帝面色驟然氣得通紅,猛拍龍案,“給朕將那畜生抓回來!”欺壓子民,出息得很!
百里奚寒眉間輕蹙,須臾便施施然道:“去湘江樓看看。”
然而很快就有人前來稟告,“王爺,高陽公主繞路去了湘江樓,現下為了一名孩童與大皇子在湘江樓裡大打出手…”
寒王府內,百里奚寒從下人口中得知百里思青要來的訊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可只隔一條街的功夫,他等了很久卻不見人來,不免心生疑惑。
百里愔阻攔了一下無果後,便任由二人拆招。其他怕殃及池魚的人連忙搶著上樓躲避。
百里思青巋然不動,一來二去,兩人竟在湘江樓門前動起了手。
聽她口口聲聲拿靖安帝壓自己,百里明的忍耐已全被磨光。他向來心高氣傲,絕不可能忍氣吞聲依照百里思青的要求向那婦人和孩童道歉。見已經付了銀子,百里思青卻還不放過他,便不由分說伸手揮開攔在身前的胳膊。
“哦?大皇兄欺壓百姓時怎麼就沒想到皇家顏面?”百里思青無所謂道:“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可父皇或是更喜歡大皇兄‘知錯即改’的風度呢?”
百里明臉色頓如黑鍋,為什麼偏要與他作對?“百里思青,怎麼說我也是你大皇兄,你又何苦咄咄相逼!父皇金口玉言,本皇子的舉止投足又何嘗不是代表了皇家顏面?你今日若讓本皇子下不來臺,於你自己而言也不好看!”
她笑道:“還是說大皇兄做好了向父皇負荊請罪的準備?”
百里思青卻堪堪伸手攔住了他的去向,輕描淡寫道:“大皇兄又不用當差,何必走這麼急?”
“我們走!”
想丟人現眼恕他不能奉陪!回府後他就找人先殺了那個病秧子,然後再弄死她!
可惜他的分量哪裡夠看的。還未等他靠近,百里明便一腳將他踹了回去。眼見蝶香盞茶時間就從不遠的醫館拉了人來,他快速解開了腰間的錢袋砸向百里思青,生硬道:“百里思青,你好自為之!”
似乎每次百里思青來,都不會有好事發生,他堆著笑湊到人跟前,幾位都是惹不起的主子,除了打圓場,就沒有別的辦法,“哈…那什麼,大——”
但由於是在自己的地盤,掌櫃只能硬著頭皮而上。他輕車熟路地命人將昏迷的孩童抱去了一邊,順便拉走了還在躑躅著該不該離去的婦人。
不少人已慢慢認出了百里思青,也大致猜了百里明和百里愔的身份。想問安又覺得不是好時機,只能捧著茶杯,縮在角落裡偷偷拿視線打量著在門口相持的幾人,儘量降低自我的存在感,以免惹禍上身。
午後素來都是賦閒的文人騷客賣弄風雅、笑談風流的最佳時間段,而雅緻的湘江樓便是單純吐意的最佳場所。樓內本坐滿了喝茶的客人,此刻都停止了彼此的相談甚歡。
婦人嚥了口吐沫,果真打消了逃跑的想法。百里思青雖然沒有看她,可她身後的婢女眼睛卻跟粘了釘子似的,大有她敢走就用手中的劍斷了她腿腳的意味。
呵呵,至於大皇子的淫威,在她和蝶香的眼中從來都排不上號。身邊的四皇子瞧著都比他有氣勢,若是陛下能立百里明為儲君,就當她們眼瞎!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運氣讓她家主子出頭,苦主若逃了,就等於打她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