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家務,也就是個小保姆的作用。跟老夫婦相處久了,在人前人後楊佩玲就有校長‘養女’的稱呼,也是讓她有面子些。”鬱琴笑道:“她是校長的養女,這學校誰都知道。”杜萌喝了口水,繼續說:“幾年過去,老倆口想:‘女大不中留。’不能耽誤她的青春,尋思著給她找條出路。一天,校長夫婦把她叫到房間,準備送到裁縫師傅那裡當學徒,想著她有了一門手藝,將來可以養家餬口,以為她會願意。誰知,她一聽就直截了當的跟老倆口講,自己不是做裁縫的料,怕手藝沒學到,反而浪費了錢和時間。當即跪下懇請校長多費心,在學校裡幫她找份工作做。校長夫婦受不起她這一拜,只好答應去另想辦法。當時校長還在位,有他老人家的面子,所以把她安排做了圖書管理員。”鬱琴嗑著瓜子,佩服地笑道:“她挺有頭腦的,能替自己長遠打算。”杜萌道:“她的聰明還遠不止這些,書雖然讀得不多,但她年紀還輕,在這校園裡接受新生事物,緊跟時代潮流快,很快就不土裡土氣了。”鬱琴想起了,便說:“在圖書館工作後,打扮起來有模有樣的。”杜萌說:“她工作安定了,接下來就想找個好的歸宿。圖書館的借書還書工作,給她提供了機會,果真如她所願,她看中了一位在讀的研究生,對方一聽是校長的‘養女’,更是興致勃勃,兩人一拍即合。剛一畢業,就把她從小洋樓裡迎到了剛分配的這棟老宿舍裡。這位‘乘龍快婿’婚後不久,緊跟出國潮,就一路綠燈地快速去了美國留學,而在國內成了‘留守女士’的楊佩玲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滿懷著希望,等著出國一家團聚。”杜萌繪聲繪色地邊嗑邊講了這麼多,桌上剩下一小堆瓜子殼,感到唇焦舌燥地。就嘰裡咕嚕地喝光了一杯茶,又疑惑地說:“奇怪,剛才我在她那兒,懷了孩子的她,表情也不像以前那樣是很欣喜的樣子。”鬱琴卻說:“是嗎?我沒注意。”杜萌想了想,又道:“也許是產前憂鬱症吧,孕婦很多都這樣。”鬱琴又去給她添水,杜萌突然問:“聽說你這個週末玩得很愉快的?”鬱琴掩飾地笑道:“主要是陪弟弟出去熱鬧。”杜萌質問道:“不止弟弟吧?是不是還有你那個老鄉?”鬱琴含笑道:“碰巧,給弟弟找了個住宿的地方。”杜萌明顯看出這一問,似乎牽動了鬱琴的嘴角,掛上了愉快的笑容。杜萌遺憾地說:“我還沒去過學校舞廳,不會跳。以後去美國好玩的東西多,要學的也多。”這麼一想她又興奮了不少。杜萌看了看鐘,六點了,趕快起身要走,鬱琴說她這兒有現成的飯菜,她也不肯留。鬱琴看著她急著要走的樣子,彷彿茹臨峰在家等著她回去做飯似的,可茹臨峰遠在美國。
杜萌走後,鬱琴心裡頗為驚歎楊佩玲的情商,難怪杜萌說起她來都是一派佩服的口氣。她們倆同樣要飛往美國去做陪讀夫人了,藉著翅膀,趕上了如火如荼的出國潮。說來她們倆都有驚人的相似之處,都會運用“書”做“紅娘”,這一妙招,且可常用常新,經久不衰,就像“三十六計”一樣,堪稱經典。是天性使然?還是後天修煉?不得而知,反正與學歷毫無關係,天天離不開書的鬱琴,書是讀得最好的,卻又自嘆不如。要是“情商”也跟“智商”一樣有學位授予,鬱琴是斷然成不了“情商”方面的高才生的。
11.陪讀夫人(二)
說來也奇怪,自杜萌來過那天以後,隔壁楊佩玲家的走廊廚房就從沒開過火,冷火清煙了半個月。這天晚上鬱琴回家,看見隔壁的窗戶透出一絲光亮,那燈泡像睜著個惺忪的眼睛。想起上次楊佩玲主動借給她三毛的小說《撒哈拉的故事》、《稻草人》,還一直擱在屋裡好長一段時間,沒還給她,便趕快取出來,敲隔壁的門。
鬱琴對開門的楊佩玲說:“我好久沒看見你了,一直沒有還書給你。”楊佩玲執意請鬱琴進屋坐坐,說道:“最近我去幹爹、乾媽那兒住了一陣子。——書放在你那裡不要緊的。”她接過鬱琴遞給她的書放在桌上,房裡只亮著一盞書桌上的檯燈,有些暗幽幽的。鬱琴感到楊佩玲有點異樣,又說不上來,便羨慕地說:“校長對你像親閨女一樣。”楊佩玲點點頭,走到床頭,去開日光燈,比原來孕婦的步伐快速多了。日光燈一亮,鬱琴發現她臉瘦削得厲害,眼睛有點腫,憔悴了許多,肚子變得平平的了,不由得一怔。楊佩玲看到鬱琴疑惑的表情,哽咽地說:“孩子流產了。我在乾爹、乾媽家裡,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鬱琴詫異地輕聲說:“怎麼這麼不小心。”只見她眼裡噙著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流出來。鬱琴心想校長夫婦年紀也大了,當然沒精力照顧她這樣的孕婦,但家裡還請了新保姆,不至於讓她幹活。正愁不知怎麼安慰她,想起杜萌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