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個壯丁,迎著接人招商店中。一切茶水酒飯都已備好,張傑伺候各人入座,又向前面趕去。各人飯後略事休息,便又上路,當晚宿在邢臺,仍由張傑預為覓定客店接入安歇,羹堯不由道: “張總管,你太辛苦了,我們隨從頗多,明天你還是先行回去並請代向老山主、少山主和小姐致謝,這樣款待我和高爺馬爺都太感激了。”
一面取出一百兩銀子來,笑道:“這一點銀子請代分散隨來各人買杯酒喝。”
張傑連忙打了一個千道:“論規矩小人不應該不聽年爺的吩咐,不過來時小姐曾經說過,教小人送到蘆溝橋才許回去,所以方命之處、還請年爺原諒。至於這銀子,容待小人回去的時候,再代各位夥伴領賞,此刻卻是萬萬不敢收的。”
高明笑道:“這是年爺吩咐的,明天你儘管回去,一切有他做主還不行嗎?”
張傑把舌頭一伸道:“高爺您請恕罪,這個……小人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遵命。您不知道,在我們雲家堡,犯了老山主的山規,還可以哀求幾句,如果犯了小姐和二少山主的性子那還了得?二位爺如果成全小人,還請我們送到蘆溝橋再叫小人回去銷差便感激不盡。”
馬天雄笑道:“這笑面羅剎便這等厲害嗎?照這樣一說,將來誰要當了你們的姑爺那可險極了。”
張傑正色道:“馬爺,你說錯了,我們小姐雖然厲害,她全在理上,而且除了犯了她的規矩以外,待人極厚。堡裡上上下下,誰要真有為難的事,只一求她,決無推託,出錢出力毫不在乎,對線上朋友更是仗義疏財,濟困扶危,做了之後,還不讓人知道……”
高明笑道:“她為人既這麼好,為什麼會得到一個笑面羅剎的外號呢?”
張傑道:“那是因為她嫉惡如仇的緣故,江湖上的下三濫,只一犯在她手裡便難活命,尤其是犯了色戒的朋友,對她要存非份之想,只要她一笑,便決無生理,而且作惡愈甚,處置愈慘,所以黑道上朋友才對她有這綽號,你當她和世俗潑婦一樣嗎?”
羹堯不禁點頭道:“原來如此,不是你一說我還真有些奇怪,她那麼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外號呢?這一來我才算明白了。既如此說,我們為了免得教張總管為難,那只有讓你們送到蘆溝橋再回來了。不過你和那幾位夥伴太辛苦了,這一點銀子,還是煩你轉交他們分去,否則我便不敢再要你們送了。”
張傑接過銀子道:“既然如此,那麼我謝謝年爺,這銀子馬上就分給他們。”
說完便退了下去。
第四章 刺客
那客店在邢臺南街,店名三元棧,規模相當大,正中一連五進正屋,還有東西跨院,全店何止五七十間房子,張傑為了清淨,將東路院兩進兩廂房完全包下來,朝南三間上房,高明住在東間,羹堯和天雄住在西間,其餘從人均安置在中進和廂房裡。住定之後,店中夥計送上酒餚,三人正在明間用飯,忽然聽見前進一片喧鬧之聲,一個河南口音的人,高聲叫道:“他奶奶個熊,你們是什麼了不起的字號人物,老子只看一看有什麼要緊?真要是他奶奶的皇親國戚,為什麼不叫邢臺縣鳴鑼淨街,掛上一面禁止行人往來的虎頭牌?”
又聽張傑冷笑道:“朋友,你發什麼橫?我們雖然不是什麼字號的人物,不過住店也有個規矩,這東跨院我們已經包下來,你說找姓王的,我已經告訴你沒有,你硬往裡闖,天下有這個理嗎?”
那人道:“你說沒有姓王的,我偏說有,看一看怕什麼?他奶奶,難道老子是強盜土匪,看看便會搶了你們的什麼?”
又聽見高明的管家載澤高聲道:“張總管,別管他是什麼人,這小子決不是好東西,咱們別讓他跑了,把他捆起來,明天再給地方官府。”
那人又冷笑道:“他奶奶,捆人,你也配。”
接著聽見載澤猛叫一聲道:“啊哎,反了,你敢打人。”
登時起了—片喧鬧之聲,高明羹堯天雄三人全推開椅子,一掀門簾向前一進屋子走來,只見載澤掩著半邊臉,張傑已經在前一進明間裡和一個三十上下的漢子交起手來。
高明大喝道:“是誰敢到我這裡撒野,這還了得。”
那人正和張傑交手,一見三人出來,哈哈大笑道:“我還道是什麼人物,原來不過如此。”
羹堯一看那人,身穿玄色洋縐紫羔皮袍,頭戴京緞瓜皮小帽,後面拖著一條散花辮子,瘦長臉,中等身材,出手完全少林家數,不禁心中一動。正待開門喝止,馬天雄一個箭步已到當場,高叫道:“朋友且慢動手